她這個軀體父母雙亡,家人離散,居然還有「家」嗎?
許南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套說辭了是寒山月為給她告假,特意編的,畢竟朝廷命官告假並非小事,一般也只有丁憂比較合適。
而她老父老母都已入土,也不好再扒出來重新入一遍,只好是「生了重病」。
「是的,還望陛下恩准。」
「很急麼?」文和皇帝一直轉手腕掛著的那串佛珠,嗒啦嗒啦抑揚頓挫,「不算太急的話,再等兩日,等林明遠身子好了,可以幫你看著百獸處再走。」
許南清想說「很急,等不了」,但思及百獸處剛出過動物暴亂,她身為掌事,一走了之,而林明遠那副掌事生了病,一時半會兒來不了,實在不妥,長長吸了口氣,窩囊地回了句。
「謹遵陛下吩咐。」
文和皇帝一擺手,示意她退下。
「那就這麼著吧,你趕緊把東西整理好了交給朕,待林明遠回來,便回鄉去看你父母。」
許南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維持著體面,走出昭華宮的,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回到百獸處,和老六交代了繼續觀察情況,有事去東宮叫人。
「好,小的知道了,」老六點點頭,粗糙掌心撓了撓臉,怯怯問了句,「許掌事,您不舒服嗎?您看著,臉色不太好。」
「無礙,只是淋了些雨,回去換身衣服就好了。」
許南清強撐著離開百獸處,慢悠悠往東宮逛去,她尋思自己應該去正殿給寒山月匯報情況。
可頭昏眼花,腿使不上勁兒。
她努力拖著沉重身軀,來到東宮側門,忽地感覺眼前一黑,接著便沒了意識。
雨連著下了一夜,寒山月左等右等不見許南清回來,端坐書房,手持奏章,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李順識時務給他燃起安神香,「殿下,可需奴才派人去百獸處瞧瞧?」
「不必。」
寒山月臉色如常,捏奏章的指尖卻發白,「派人去,反倒打草驚蛇。」
李順實在受不了這種靜謐到讓人窒息氣氛,他總感覺再傻傻站在寒山月旁邊待一刻,自己就要被罰俸祿,搜腸刮肚找了個理由便要開溜,「那奴才去門口瞧瞧,沒準許掌事已經回來了。」
寒山月正嫌他有一下沒一下出聲,弄得自己心煩。
「滾出去,留你在這兒也沒用。」
李順正巴不得跑路,迅速退了出去,受外頭冷風一吹,打了個寒戰,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剛走到宮口,就見地上躺著個人。
那人身形瘦弱,不似男性,穿著不算艷麗的常服,孤零零倒在雨幕里,渾身濕透。
李順心念一動,走近一看,見此人緊閉雙眼,混著泥與水的面貌熟悉,正是寒山月心心念念的許南清,「啊」地發出聲渾然不似人的慘叫。
「快來人啊,許掌事暈倒了!」
他嚎的這一嗓子叫來了不少小廝,但礙於男女大防,來的男人沒敢擅動,只在許南清周邊圍了一圈。
匆匆從當值地趕來的宮女,紛紛躲在侍衛後面,你看我,我看你,低聲議論,更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全然沒有要上前去搬許南清入屋的意思。
一個撐著傘的人影從他們身邊掠過。
他在許南清身邊蹲了下去,偏過頭夾住傘柄,將許南清從混著泥的雨水中撈出來,再一扯她手腕,讓她趴到自己肩上。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
李順最清楚寒山月有多講究,平時碰到個髒東西都得噁心半天,這會兒將泥人兒撈起來擱自己身上,可不得把自己洗刷得禿嚕皮了?
他一馬當先衝上前,招呼圍觀的宮女侍衛幫忙,「都愣著幹什麼?讓殿下一人幹這重活麼?還不上去幫忙!」
圍觀的人這才上去,七手八腳要把許南清從寒山月肩頭扯下來。
寒山月卻沒放手。
他只側頭吩咐李順,嗓音比讓人打冷戰的雨絲都涼,「請太醫過來。」
怎麼又請太醫?太醫院的人都歇下了!
看著寒山月常年掛著微笑的臉上,難得只剩陰沉,李順不敢反駁,只應了聲「是」,轉頭便出去派人去太醫院請人。
來的還是那個老院使。
他眼觀鼻鼻觀心,沒敢問一向整潔的寒山月為何會任由自己衣裳沾泥,也沒膽子好奇一身泥水的許南清為何會在東宮正殿榻上躺著,只隔紗布給許南清診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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