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月沉吟片刻,乾淨利落下達指令,「窮寇莫追,退十里,安營紮寨。」
沒得到怪罪,李將軍勉強鬆了口氣,只是他頗為不解,「敢問殿下,為何不沿用上雲村的軍屯?」
「在村子裡安營紮寨確實省事,可我學員軍隊方至,那赤鷹部的人就找了過來,實在是巧,且上雲村廢棄多日,不好說他們有無在村里做手腳。」
隨口找了個由頭把李將軍支走,寒山月望向許南清,眼底晦暗不明。
「你的阿弟,原來是赤鷹部的大君,烏卓爾。」
許南清忽地想起自己為何會被他下毒,可不正是因為她身份不明的阿弟麼?這會兒她阿弟的身世倒是明了了,只是處於玄元的對立面,把她這個阿姐搞得兩面不是人,她冷汗直冒,一時覺得百口莫辯。
「殿下恕罪,下官也是這會兒方知。」囁嚅半天,許南清只能說出這一句實話。
「姑且相信你一回。」
寒山月還冷著臉要說什麼,忽而撲哧笑出聲,「如此緊張作甚?本宮早先派人查過,你與玄赤鷹部的確除了烏卓爾這層關係,沒有其他的瓜葛,你的身世是清白的。
他笑容里難得多了幾分真誠,「你且寬心,本宮不會因為你父母收留烏卓爾為養子,就把你也一棒子打死。」
將士們安營紮寨,許南清記掛著岌岌可危的戰局,沒心思跟他們搭帳篷,剛和林明遠一起安頓好獸類,便迫不及待跑到主帥帳中,詢問寒山月。
「殿下,這場戰役要怎麼打?」
「何時能讓你來質問本宮了?」
「殿下恕罪,我這不是質問,只是想與殿下共同商量對策。」
「這件事應該由本宮和李將軍解決,你……」他沉吟片刻,沒有說下去。
許南清直覺憋悶,但想到寒山月啟程前給她的那句「戰場上我們以君臣相稱,你一切行動,都需服從於本宮」,「若有我能幫得上忙的,殿下儘管吩咐。」
寒山月叫住她,「那犬類,可是林明遠在管?」
「讓他一刻內集結犬類,在帥旗下候著,再過半刻出發,去周圍打探情報,方圓幾里哪兒有人,都要探得一清二楚。」
見許南清蹙眉,寒山月以為自己為難林明遠的心思被她察覺,不動聲色解釋了好幾句。
「本宮讓林明遠去打探情報,並非刻意難為他,只是想見識一下他能做到什麼地步……你放心,本宮會讓向陽跟著,打探完本宮想要的情報,就會讓林明遠回來。」
許南清在意的從來不是「寒山月為何要為難林明遠」,而是他「為何選擇派林明遠」。
「殿下為何不讓下官跟著?」
許南清心裡確實不太服氣,雖然說犬類大部分時間歸林明遠管,但林明遠只是個副掌事,她許南清是正掌事,「這犬類,下官也能馴的。」
寒山月一怔,像是沒料到她會這麼說,「……那換你去罷,如此,辛苦你了。」
「謝殿下,不辛苦!」
許南清吹著口哨統領犬類,與向陽一道出發,去附近打探情報,牽著狗子這聞聞那嗅嗅。
她在不遠處找到方才那隊人人馬逃離時留下的馬蹄印子,正是往赤鷹部大都去了。
天上飛過一隻鴿子,許南清眼尖,觀察到它腿上繫著信條,當即指揮訓過的那隻黑鷹,將受驚的鴿子攔截下來。
「這是何物?」向陽正疑惑許南清為何要打鳥,發現鳥腿上綁著東西,展開看見裡面的內容,肅然起敬,「許掌事,您可真是太厲害了!」
許南清覺得這事是碰巧,她雖有功,也不算太多,「過獎。」
向陽笑嘻嘻注視許南清將鴿子關進鐵籠里,一揮馬鞭要往營地趕,「小的這就回去稟告殿下。」
許南清還想著再在附近轉轉,「不繼續打探情報了麼?」
「不必不必,如果再在外面待著,反倒耽誤傳達這個信息的時間!」向陽如同打了勝仗的將軍,「有這個就夠交差了!」
許南清沒有深入,跟著他回了營地,遠遠聽見林明遠的聲音。
「您讓許南清一個姑娘家家出去打探情報,只讓向陽領一隊人馬隨行,反而命大軍原地駐紮,如此一來,許南清遇險當如何?未免不妥!」
寒山月嗓音不疾不徐。
「她自己要求去的,並非本宮有意為難,且不說你沒有資格與本宮大呼小叫,你身為百獸處副掌事,竟如此不相信你家掌事的本事麼?」
林明遠聲音聽著很急切,回的話更是亂七八糟,「許南清一個時辰還未歸,指不定便是遇險了!您快派人去附近搜一搜,戰場上刀劍無眼,現在去還能給她留個全屍,完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許南清在外頭實在聽不下去,示意向陽掀開帥帳,抬步入內。
「哪個說我遇險了?」
寒山月聳肩,「並非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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