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再以君臣相稱。」
說不可用君臣相稱的是他,說得用君臣相稱的也是他,許南清已經被他的反覆無常弄得沒脾氣,當即從善如流改了稱呼。
「殿下說得是,您找我,所為何事?」
寒山月目光在許南清寒酸的帳篷里掃了一圈,連個凳子都沒找到,又不好直接往她床上坐,只能幹站在原地和她說話。
「昨晚夜黑風高,你在瞭望台苦守三刻,下來之時又遭到赤鷹部負隅抵抗,可有受什麼傷?」
聽他這麼問,許南清忽地明白那些上戰場的人,為何回來會得了ptsd,戰場和日常生活的差距實在太大,幾乎稍有不慎就要交代小命。
昨夜驚險至極,她身上雖然沒受什麼傷,但那些場景對心理的衝擊,可不是一般的大。
身上的傷口可以被人看到,但是心裡千瘡百孔,又有誰可以看到呢?
看都看不到的話,還怎麼治?
幸好她的程度很輕,自己躺床上想一想,也就過了心理這一關,但是其他士兵……或許用兔子治癒戰士們心理創傷的工作可以提前。
「謝殿下關心,我沒什麼事。」
寒山月薄唇微啟,卻沒說什麼,又合上了。
許南清感覺自己像一個天選打工人,面對不好意思給自己分配任務的領導,還能
主動把話說開,讓領導毫無心理負擔地給自己分配更多任務。
「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便是。」
寒山月有她親口發話,還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可能尋到那信鴿的蹤跡?」
許南清一時有些不明白,他為何要揪著那隻信鴿不放,但想著他為情報癲狂也合理,又點點頭,「此舉不容易,多半要靠巧合,不過殿下既然發話,我一定會盡力嘗試。」
寒山月欲言又止,他像是要把身後的手給伸出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伸到一半,又轉了回去。
許南清直截了當發問。
「方便問一下您背在身後的手,裡頭拿著的是何物?可是要給我的?」
「是要給你的。」寒山月這才把背在身後的東西拿出來,他低著頭,聲音細弱,像給情郎送定情信物,不好意思的小姑娘。
「裡頭是跌打膏藥,難免磕磕碰碰,及時處理,不容易留疤。」
只是送個藥,他臉都紅透了。
許南清納悶帳篷頂部開了個洞,還挺透氣,他怎麼就被悶得臉發紅,只是這事兒她不方便問,在心裡打了個轉,又吞回肚子,「勞殿下費心。」
將藥遞過去的時候,寒山月指尖不小心和她掌心碰了一下,他登時侷促收回手。
「你若沒什麼事,本宮便離開了。」
許南清看寒山月嘴上說著要走,但腳跟生了根一樣,待在原地不動,眼睛還直直盯著她,難得心領神會了一次,他這是想讓她送一下的意思?
看出來歸一碼,真正動起來又是另一碼事,許南清把掉了一半的被子往上扯了下,佯裝不知。
「外頭風涼,我身上還犯懶,不便出去吹風,殿下慢走不送。」
寒山月再度欲言又止,在帳篷門口站了好幾息,只擠出一句「好好休息」。
許南清這回連答應都懶得答應了,只隨意應了一聲「嗯」,就翻了個身,用後背對著他。
寒山月一出來就往李將軍的帳篷去,他大馬金刀在李將軍跟前坐著,「你追求過姑娘麼?」
「沒有啊,」李將軍撓著頭,嘿嘿笑起來,看著憨厚老實,「我們軍營里的糙漢,姑娘們哪兒看得上?」
寒山月若有所思,「姑娘們看不上糙漢,那她們喜歡什麼樣的?」
「應當是京城裡那些溫潤如玉的貴公子罷。」李將軍眼底的艷羨一閃而過,忽地發現這個形容詞和寒山月還挺配,不敢在他跟前再含沙射影,「抱歉殿下,末將之前沒研究過這些。」
寒山月並沒有在意李將軍方才的措辭不當,只是緊緊盯著他的眼,「你年紀也不小了,就不想成家麼?」
李將軍搖頭,「像末將這樣漂泊不定,一年到頭回不了幾次家的,只不過高官厚祿看著風光,指不定哪天就戰死沙場了,這樣一來,豈不是耽誤別人姑娘。」
寒山月手指一下一下在桌板敲,「為何不找個志趣相投,願意與你一同上戰場的?」
「便想找個志趣相同的,可真當真是南極了!哪有女的喜歡戰場啊?」說到這個,李將軍難免一肚子火,每回他找媒婆給他說親,對面姑娘的家人總會被他的職業嚇跑,「除了這位脾氣古怪的許掌事。」
終於聽到自己想聽到的名字,寒山月心中隱秘被勘破,一時有些不好意思。
「說起來,你覺得她喜歡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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