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一直懸心她的傷勢,課後去學堂找不見,便忙趕到膳堂來。
遠遠就瞧見她斜倚在牆角坐著,臉頰、耳廓皆紅彤彤的,諸葛亮再難掩飾擔憂,急上前道:「賢弟,你背上傷口可痛麼?」
小黃月抬眼,暈乎乎笑道:「麻麻的,覺不出痛矣!」
諸葛亮不由分說,連拖帶拉地拽起她就走,龐林端著食物看見,忙呼喊著來追。
剛出膳堂,又迎面遇到黃晷。
黃晷見妹妹被男人拉扯,龐林在後追趕,登時錯判了形勢,怒上心頭,提起碗口大的拳頭,大叫道:「敢動我家兄弟,可要試試我拳頭硬否?」
周圍不明情況的年輕學子盡皆圍了上來,有好事的就起鬨:「打他!打起來!」
被圍中間的兩人皆身形高挑,黃晷五大三粗,諸葛亮瘦削飄逸。
諸葛亮不願浪費時間,當即立斷,將小黃月推給黃晷,簡潔了當地道:「快,送黃賢弟去看大夫,她今日來的路上受傷了!」
黃晷大驚,忙將已半昏迷的小黃月抱起來,搖了幾下,不見回應,更怒了:「誰傷他?可是你麼?」
小黃月勉強睜開眼睛,道:「我自騎馬受傷,不干諸葛兄事,兄長當替我謝他救命之恩矣!」
諸葛亮在旁勸道:「莫說話,保存體力要緊。」
見黃晷只是抱著傷患原地發急,他忙發令道:「令尊精通醫道,此刻必在先生宿處休息,快走快走!」
黃晷忙將妹妹抱起,向父親學堂宿處奔去。
諸葛亮撥開眾人,隨後趕上。
黃承彥正與水鏡先生司馬徽站在廊下閒聊,見女兒形狀,已知有外傷,忙讓黃晷抱進內室。
諸葛亮在後,言簡意賅道:「先生!黃賢弟傷在背部,是懸在馬側被沿途荊棘劃傷!」
人卻候在廊下,並不跟進去。
司馬徽看他神色,已明緣由,心下不由一動。
不一會兒,黃晷帶著一童子匆匆出來,向司馬徽拱手道:「水鏡先生,家父招待不周,隔日再去拜訪!」
司馬徽道:「好說,月兒傷勢要緊。」
那童子小跑著出了門,不知前往何處。
司馬徽見諸葛亮仍枯立原地,便回頭招呼道:「年輕人,可到寒舍喝杯茶否?」
他是荊州名士,又是學業堂大儒,邀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學子,實乃天大機緣。
諸葛亮卻恭敬地行了一禮,站在原地不動:「先生厚愛,亮不勝感激,改日必登門拜謝。」
他面上憂慮依然不減,顯然對內中傷者極為關心。
司馬徽微微一笑,獨自離去。
黃晷道:「諸葛兄,你且回去吧,在此多有不便。」
諸葛亮拱手道:「另弟病情,還望兄台及時告亮知曉。」
「你要知道這個做什麼?」黃晷心下焦急,聽得此話,眼睛一翻,就要動怒,忽見書童帶著一年輕女子進來,忙迎上去道:
「龐姑娘,快請進,家父等候多時了。」
那女子正是龐德公女兒龐若,小黃月畢竟是女孩子,黃家父子不好清洗塗藥,故而請來了最近的女人。
龐若走進內室,黃家父子皆已避了出去,她輕輕解開小黃月衣衫,扯到後背時,小黃月在昏迷中仍痛嘶一聲。
原來,她背上有十餘道劃痕,只近腰處胡亂塗了藥,其餘傷口已與衣衫緊緊粘連,血漬糊了一層,扯動衣衫,難免就要將傷口重新撕開。
龐若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揭下背部衣衫,見此慘狀,不由得驚叫一聲,失聲喚道:「黃叔父,快來!」
黃承彥顧不得避嫌,忙趕進來看了,也是心疼地跌足長嘆。
他一邊讓童子打來潔淨清水,請龐若幫忙擦洗塗藥,一邊飛速開了藥方,讓黃晷去抓藥。
諸葛亮還守在門外,方才房內動靜皆聽在耳內,心下早已揪成一團,深悔早間不該放任黃月逞強。
見黃晷出來,他忙追上來問道:「如何?我方才聽到人呼喊,可是傷處嚴重?」
黃晷搖頭,大步跑出去,翻身上馬趕往城裡藥鋪。
諸葛亮捏緊手中藥瓶,一時亂了方寸。
晚上,黃家父子帶了小黃月回家。
黃夫人見女兒面色慘白,高燒不退,急得直掉眼淚:「眼看立了秋就過十歲生日了,還是這般毛毛躁躁,騎個馬也要摔下來,再不許讀書去了。」
小黃月並不知道她的讀書生涯已經中斷,只覺迷迷糊糊間,她似乎換了個地方。
床上吊著青紗幔帳,一位中年婦人坐在床頭哀哀哭泣:「我的兒,你哥哥那副樣子,你如今病臥不起,讓老母親以後指望誰?」
小黃月半昏半醒間,心下也覺哀痛,勉強抬手道:「媽,莫哭,我不過著了風寒,三兩日就會好的!」
見女兒甦醒,那婦人才止住哭泣,餵她喝了藥,又看顧半晌,才被丫鬟們扶著離去。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