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三月,到底是什麼地方
鳳姐確定新丈夫睡熟了,才從他身上慢慢翻過,下了床。
她嫁了一個人,可對新婚雙方毫無所知,且明天一早就要拜見公婆,倘若在問話時露出了馬腳,沒準兒會被退回囚車、繼續遞解金陵……
鳳姐不敢再想,她絕不能放棄這個奇異的機會。
她在屋內走了個來回,想要尋找些書紙文書,看一看能不能得到線索。
牆上掛著一副仕女畫,題字落款三個字,鳳姐只認得最後一個「之」字。
案頭擺著一本書,書名四字鳳姐全部認得,卻是《孫子兵法》,誰房內都可能有,毫無作用。
窗旁靠著的小桌上擺著一副白玉棋子,玉色澤潤,挺昂貴;桌下栽著一盆鐵樹,看起來足有三十多年,張牙舞爪的沒甚趣味。
門口懸著珠簾,斜掛著一柄寶劍。
房內裝飾既像武人又像儒客,全無有線索的東西。
鳳姐正覺得泄氣,回身間忽見房內有個人,不覺嚇了一跳。
待定一定神,她才看出是一面梳妝鏡,這鏡子比昨日的小銅鏡打磨工藝好很多,燭光下也照得清晰。
她理一下鬢髮,走至鏡前,但見鏡中人身段苗條,丹鳳眼,柳葉眉,烏髮如雲,膚色白嫩,眼角唇邊一絲細紋也無,恍然是當年剛嫁進賈府時的十七、八歲模樣。
鳳姐素來是不信鬼神的,此時也不免心驚。
膚色氣色、傷疤傷累皆可以調理,但返老還童則必須藉助鬼神之力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
今夜無月,窗外漆黑一片,風聲呼呼刮過樹梢,有夜梟在遠處咕咕低鳴。
鳳姐心下怕起來,疾步退至床前,掀開帳子,躺在床上仍覺得難以安心,見新郎睡得甜熟,便悄悄牽住他的手掌。
活人溫熱真實的觸感讓她舒了口氣。
胡亂睡了一夜,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竟已窩進了新丈夫的懷裡,一手摟著他的窄腰,一手攀著他的闊背。
新郎官衣衫半開,露出結實的半截胸膛,而她的面頰就緊緊貼在上面。
新郎官已經醒了,面上也有些緋紅,嗓音微啞,輕笑道:「我本來還體恤娘子勞累,但娘子的睡姿也太不安穩了。」
他們是拜過堂的正經夫妻,鳳姐對洞房夜已有預期,含羞低聲道:「窗外有夜梟鳴叫,我一時害怕……」
新郎笑道:「咱們家的莊園寬闊,附近也沒有人家,自然會有些飛鳥野獸出沒,改日我帶你打獵去,住慣了就不怕了。」
他推開床帳子看了眼窗外,低聲道:「外邊還黑著,娘子若實在怕,就讓我……」
鳳姐將他摟得更緊了些,面頰緩緩摩挲過他胸前。
新郎呼吸沉重起來,在被下扯開中衣,炙熱雄渾的男子氣息瞬間將鳳姐包裹了起來。
賈璉是世家子弟,手段花樣雖多,體力卻一般,往往只顧得自己快活。
這新郎年少雄威,肌肉結實,仿佛一頭不知疲倦的年輕豹子,橫衝直撞到天邊微亮才罷休。
鳳姐被揉搓成了一團水,身子酥軟,手指都軟得抬不起一節,卻覺出從未有過的暢快滿足。
那新郎在她唇上吻了一吻,柔聲道:「你睡著,我去讓人給你弄水來。」
外間有守夜的丫鬟,新郎拍了拍手,立時有兩個丫鬟匆匆進來,聽了吩咐又出門去準備。
新郎將鳳姐抱至浴桶里,讓丫鬟們服侍著洗了澡,自己也簡單洗了,才發現新娘子已在浴桶中睡熟了。
他哈哈一笑,對自己新婚夜的表現極為滿意,對新娘子也愈看愈覺得喜愛,俯身將她從水裡撈出來,濕淋淋地抱在懷裡,親手擦乾身子,才放回床上。
鳳姐再醒來時,陽光已洋洋灑灑鋪了滿屋,枕邊無人,獨有她赤條條窩在被子裡。
她心下微窘,生怕誤了時辰,忙匆匆扯了床頭衣衫裹在身上,挽了髮髻,走至外間。
兩個丫鬟斜靠在塌上打盹,聽到響動,睜開惺忪睡眼,一個喚「小姐」,一個稱「娘子」。
喚她小姐的丫鬟年約十三、四歲,粗手大腳,圓圓的眼睛裡滿是親近歡喜,正是昨日為她倒茶的那個,想來是陪嫁丫鬟。
卻不知她是否認得本來的方小姐?
鳳姐心下惴惴,見她看清自己眉眼後,並未表現出異色,心下才略安定了些,卻又愈發覺得怪異了。
她完全不認得這丫鬟,她一口一個小姐,若不是弄錯了人,就是這丫鬟失了智,或者是有人施了法......
那喚她娘子的丫鬟,大約二十上下年紀,頗有幾分妖嬈顏色,一身蔥綠綢緞衣裳,鬢上簪著金燦燦的金釵,笑道:「娘子可算是起來了,我讓人打洗臉水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