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院裡的漢子肌肉虬結,舞刀弄棒,大說大笑一派粗魯野蠻做派。
鳳姐心下嘀咕:難道她不是換了地方,而是換了時空?
水滸中梁山好漢的結局可都不太好啊。
她一路絞盡腦汁地回想水滸相關故事,評書里的柴大官人似乎名叫柴進,是周世宗嫡系子孫,可不知她這丈夫叫個什麼?
柴大官人似是有意帶她繞道這演武場來,待見過眾人,他又帶著她向東迴繞,進了一座花團錦簇的園子,往來男女皆精緻了許多。
「母親喜愛熱鬧富麗,我便給她建了這座大花園。」
柴大官人指著園中各種奇花異草道,「你若也愛這些,回頭可讓人把咱們後院的小演武場也整理一番,改種花草樹木。」
說這話時,他修眉微皺,薄唇輕抿,表情頗有些勉強。
鳳姐知心解意,立刻笑道:「官人還要在演武場教我練武呢,種了花草豈不影響施展?」
「你呀!」柴大官人歡喜不盡,「真是我的知己!我還以為婦人家皆愛花花草草呢!」
兩人穿過一道長廊,進了內院,那綠蘿與一個穿紅衫的丫鬟並肩迎了出來。
又有四、五個丫鬟飛奔著報信進去:「大官人與娘子來了!」
紅衫丫鬟笑道:「老夫人讓催問了好幾次,終於將一對新人盼來了!」
鳳姐面上帶笑,餘光刮過那綠蘿,刀子一般旋了一眼。
她丈夫派這丫頭來問信,她卻這麼挨蹭著不回去,專讓新娘子在婆婆面前遲到失禮。
綠蘿低了頭擺弄衣襟,不敢與她對視。
柴大官人卻並無這般細心,頷首微笑,算是與兩個丫鬟打了招呼。
他拉著鳳姐進了正堂,推金山,倒玉柱,跪下請安道:「孩兒攜娘子方氏,請母親的安!」
柴老太太看著不過四十上下年紀,一張團團的富態臉,笑眼眯眯道:「快起來!兒媳婦到我面前來坐。」
鳳姐上前,親昵地喚聲:「母親,兒媳來給您請安了。」
柴老太太拉住她的手,上下細細打量一番:「這麼標緻齊全的美人兒,我兒當真好福氣啊,怪不得今日早上練劍都晚了一個時辰!」
這話明顯是在點自己這個新婦了,鳳姐假作未聽見,仍笑得一派真摯。
柴大官人道:「母親如何知道?必是有人搬嘴了!」
他問得直接,柴老夫人仿佛沒聽見一般,拉著鳳姐的手道:
「唉,想當年他到南方遊玩,竟不知怎的私自與人定了親。我當時生了好大一場氣,早知是這麼好的孩子,就該早些去睦州下聘,將你迎過來。」
柴大官人道:「母親,我和您細說過多次,孩兒的船在江寧被風浪打翻,恰遇岳丈相救,故而結了親,怎麼又成了不知怎的?」
一番話不知是真心還是無意,說得柴老夫人笑容僵在臉上,差點兒啪嘰摔碎一地。
鳳姐咬住嘴唇,才沒有笑出來。
睦州的方家,卻不知是何人家。
老夫人緩了尷尬,又自顧自說下去:「咱們柴家遠了雖可算是龍子鳳孫,到底已過去這一百多年了,娶妻尋親無須看門第,還是以過好日子、添丁進口為重。」
龍子鳳孫的柴家,除了被黃袍加身趙匡胤奪去那個柴家,只怕也確實沒有別人了。
鳳姐到底讀書少,心下雖有猜測,並不敢輕易下定論,畢竟這事太過奇異,還是等再觀察一番再說。
她以為柴老夫人要順勢催生,暗暗開始準備面紅耳赤。
誰知柴老夫人宕開一筆,竹筒倒豆子般地開始敘述說兒子的一堆童年往事。
淨是什麼騎大馬摔跌、下河摸魚被螃蟹夾手的尷尬事,柴大官人咳嗽幾聲,他母親全當未聽見。
柴大官人實在坐不住,藉口透氣,掀帘子出去了,柴老夫人指著他後背道:
「這孩子自來就愛舞刀弄棒,打熬氣力,成日家與江湖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你以後可要多規勸他啊。」
鳳姐笑道:「官人年輕,還需要母親多教導!」
柴老夫人滿意地點頭,又道:「我老早給他放了兩個屋裡人,他卻總是冷淡得很,如今你來了,就多勸勸他,不管是妻是妾,早日為柴家開枝散葉才是正理。」
鳳姐本是笑容滿面聽著,忽聽她殺了個回馬槍,將話題引到這個上面,心下早已慪上了氣。
但自古孝道大於天,她不好與婆婆爭執,只能點頭聽著,心下暗暗盤算:
丈夫與婆婆關係看起來一般,沒有老公公,如今當家做主的是丈夫,她只管拿捏了這柴大官人,柴老夫人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了。
柴老夫人見她乖順,以為是一堆敲打奏效,滿意地拍拍鳳姐的手,笑道:「真是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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