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塵頗為深意的一笑:「後果嘛,那個我管不了,是死是活,全靠天命而已哉。」
薛玉塵得意起來,這些年他在北都混得風生水起,坐享名醫的紅利,多少人為了一個得到他問診的名額,求遍關係。
而他通曉人心之理,越是稀罕,才越讓人心癢,越是心癢,則越是令人深信。
所以他乾脆每個月只看一個人。這一操作,使得他在北都更加如魚得水,找他的人真的是踏破鐵檻,也難得見他一面。
一想到此,薛玉塵更加飄忽所以然。他靠近傅朝,愈發覺得他的容顏,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忍不住欣賞起來。
傅朝冷冷的臉上,露出深惡的表情。他右手抬起,掐住薛玉塵的下巴,因為太用力,痛得薛玉塵神經一震,忍不住悶哼地叫出來。
就在薛玉塵還在吃痛之際,傅朝轉而又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呼吸逐漸困難。
薛玉塵反抗地推開傅朝的手,卻發現身體被死死地遏制住。
原來是高大的林易,將他的身體死死地禁錮住,使他動彈不得。
「傅、、、總~」薛玉塵掙扎著,眼睛裡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要!」
再多掐住一秒,薛玉塵就會因缺氧而死。
還好,傅朝放開了他。
薛玉塵翻滾在地,雙手撐開嘴巴,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他抬頭看傅朝,被他冷冷的目光刺得心驚膽戰,他沒想到傅朝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剛剛被他掐住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
「三天之內,滾出北都。」傅朝的聲音,如判官般冷厲,「再讓我看到你,你就再也沒有睜眼的機會。」
「是是,傅總。」薛玉塵的長袍拖在地上,他的身體完全跪著,姿態卑微,現在的他,只想活命。
在北都,他是呼風喚雨無所不通的名醫。
在傅朝面前,他只是一個招搖撞騙學無所術的渣滓。
北都可以沒有他,但他不能沒有生命。
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臣服於傅朝。
第24章
薛玉塵的父親薛棄信是北都市最名不見經傳最泯然於眾人的無業游民,他不是本地人,故鄉早已遺忘。
薛玉塵從小便沒有見過他的母親。
他也從來不向父親詢問母親去了哪裡。
他是個沉默的孩子,被父親薛棄信帶著在北都市東奔西跑。
父親是經常笑著的,哪怕他們有時候躲在一張漏雨的屋檐下,父親也是笑著的。
薛玉塵的印象里,父親幾乎沒有發過脾氣。
逐漸長大的他,也像父親遺忘故鄉般,忘掉了母親。
五歲的時候,薛玉塵終於安定下來,和父親住在一個四十平米的房子,他一間房,父親一間房,家具被一一買回來,裝飾溫暖的小屋。
他不知道父親沒有工作,到底是如何按時給他送來熱乎的飯菜,到底是如何買得起北都市昂貴的房子。
再長大些,父親便開始跟他透露其中的秘密。
原來薛棄信被上帝賜予了一張極其能說會道的嘴,見風使舵、見縫插針的能力異乎常人,什麼事情都不會做,然而錢兜兜轉轉能賺到一些。
薛玉塵十五歲時,薛棄信將他的褲腿挽起。
薛玉塵看到父親的腿,瘦如枯草,乾巴巴的,一絲肉都沒有,全靠骨頭支撐,使人看了會產生一種驚悚的恐怖感。
那刻,薛玉塵才懂得父親的苦衷。
他的身體不允許他干粗活重活。
薛棄信摸他的腦袋,坐下來,教導他:「玉塵啊,北都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薛玉塵並不著急回答,只是抿嘴思考。
薛棄信說:「北都,是你征戰的沙場!兒子,這裡是最富的地方,最繁華的地方!不要怕,我會教你,你在外面看到的高樓大廈與人來人往,終究能被你踩在腳下。」
父親的語氣堅定無比,很是自信。薛玉塵痴痴望著父親神秘的臉,好似很陌生,好像是一尊神,撩撥出,他內心的渴望。
三年後,薛棄信因病去世。
五年後,薛玉塵成為北都最炙手可熱的名醫。
而這,當然是他精心策劃的結果。
他仿佛戴了一張無人可破的面具。
別人崇拜他,迷信他,他越是矜持、貴不可攀,而越是高不可攀,越是令人產生如死般的信念,如此形成一個堅固的閉環。
如今,撕下他面具的人,出現在他眼前,甚至差一點要了他的命。
他春風得意太久,脾性也大為狂戾。
他恍惚記起父親臨終之際對他的忠告:「玉塵,激流當勇退,過高必重傷。我苟且借著陰德算了一卦,『傅』字你要格外要當心。」
薛玉塵知道浪騰的傅浪,卻沒想到「傅」指的是傅朝。
一年前,傅朝的母親金書書重金聘請他來給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傅朝看病,他借著早年間學到的醫理,裝神弄鬼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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