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的光景,雖然稍熱,但對於方樂這樣一個為了拍照片把皮膚曬得黝黑的年輕小伙子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他背上超大的軍綠色背包,扛上三角支架,脖子上掛有最新的全自動攝影機,頂著炎炎夏日,一路艱苦攀爬到忘川河。
忘川河所在的山崖,長滿了野草荊棘,不一會兒,褲腿已經被稀里嘩啦刺破了幾個洞,連帶著尖銳的皮膚刺痛。
山崖約800米高,方樂邊走邊歇,路面崎嶇不平,而且不少地方都無路可走,狹窄的只可供單腿通過的道路,他經過時,抿緊眉頭,咬緊牙關,戰戰兢兢地屏息,雙腳小心翼翼走過去。
到達山頂時,已經夜間,他來不及休息,急匆匆地安放好三角支架,將攝像機放在支架上,調整好焦距。
他勉強找到一個稍微平坦的地方,許多焦黃的野草擠在一起,像一個茅草墊子。他將帳篷搭在野草上,坐在帳篷門口,開始大口喝水,補充水分,又撕扯麵包,狼吞虎咽起來。
他將鬧鐘定在晚間10點,小憩片刻後,他從背包里取出另外一個功能全面、跟隨他多年的攝像機,調整好畫面,開始朝遠處走去。
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拍攝『曇花一現』。
他頭上綁有一個小型手電筒,手上拿有一個巨大的強光手電筒,雖則山崖夜間伸手不見五指,黑黢黢,但借有這兩束強光,倒也能如履平地。
來時上山他已經注意到曇花的身影,再次去尋找時,只需沿著原路返回即可。
成群的曇花在夜間靜悄悄,如沉睡的水。方樂也不敢確定,它們是否會開花。他只能乞求老天爺對他福澤深厚一些,眷顧他一點,賜予他不可多得的運氣。
肆虐的蚊蟲早已成群結隊,在光束的吸引下,更是洶湧澎湃,在他身體四周嗡嗡盤旋,時不時給他的手或者臉來上一口。
還好他衣服穿得厚,大大減輕了這蚊蟲之災。他守在曇花旁,足足等了兩個小時,可這群花,高冷得不可一世,毫無動靜。
他不甘心地又等了一個小時,花朵仍舊毫無變化。
「於是,我在那裡等到了凌晨兩點!」方樂邊回憶邊敘述,「幸好,我堅持下來了,不然這樣的奇景美景,何時才能輪到我!」
說罷,方樂興致沖沖地從房間裡拿出一張照片,成群的白色曇花,貞靜,清冷,在孤單的月色下,悄然綻放。
「可惜,終究是曇花一現,花期太短了。」方樂不免遺憾。
顧以安安慰他:「正是因為這麼短的花期,它才格外與眾不同,這就是它最獨一無二的魅力。而你,是懂得品賞它魅力的人,這就已經很好了。」
方樂聽了,心中受用,向顧以安報以微笑。他謹慎地從房間的抽屜里取出攝像機,盯著客廳里所有的人,神情嚴肅:「其實,我還碰到了另外一件事。」
談感折不愛別人賣關子,他催促道:「遇到了啥?!快說啊,你要急死我啊!」
陳羨生讓談感折稍安勿躁。
方樂把攝像機打開,連接上客廳里的大屏幕。
屏幕上,投影的是漆黑無際的夜空。所有人全神貫注地看著畫面,隨後一幕驚訝又無比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夜空上七顆明亮的星星,忽然從西到東,串聯成行,像多諾米骨牌一般,一顆接著一顆點亮,最後匯聚成了千年難得一見的人間奇景:
〖七星連珠〗
「我拍完曇花的照片後,已經很滿足了,回到帳篷,困得實在受不了,睡了過去,沒想到自動攝像機給我拍了這樣的奇景,真是難以想像!」方樂臉色震驚,他直到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
七星連珠。
禍福難定。
屋中幾人都沉思不語。
大屏幕上繼續播放被攝像機記錄的畫面,從凌晨三點的七星連珠,到晨曦的朝陽映日,自然景象徐徐鋪展,美不勝收。
不過顧以安可沒心思欣賞美景,他緊盯畫面,直到晚霞西落,畫面上突然出現了一輛車。
「這裡,麻煩停下!」顧以安說。
方樂按了暫停,顧以安讓他將畫面放大,放到最大,畫面已經稍顯模糊,可人的形跡輪廓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這是一輛紅色保時捷的車,前排座位坐著兩個男人,右邊的正是季尋,而左邊的,沒戴眼鏡,更好辨認,正是略顯年輕的左明!
顧以安和陳羨生互相忘了一眼。
談感折耐不住大喊道:「靠了!」
路陽和方樂不知所以然,大眼瞪小眼。顧以安問方樂:「你這個視頻能不能單獨地把這一個畫面截出來發給我?」
方樂點頭:「可以。」
陳羨生也要了一份。
顧以安琢磨,左明倒是和之前心中猜疑的人選一致。
季尋的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忘川河,他當時腿還沒好全,就被左明接走,之後消失不見,再無痕跡。
左明是可能性最高最大的嫌疑人。
方樂將拷貝的圖片通過手機轉給了顧以安和陳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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