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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招惹的我。」明思面上臊紅一片,咬了咬唇角,輕聲說:「這不是殿下吩咐的嘛。」

昨夜明里暗裡不就是這個意思。

裴長淵劍眉挑起,「這麼聽孤的話?」

太子才答應她保住父親性命,明思此時自然不會不懂事,身子一軟,屈下膝去,玲瓏身段倚在男人身側,柔嫩的手搭在他膝頭,滿眼愛憐仰望著他,乖順地說:「臣女是殿下的人,自然唯殿下是從。」

美人溫香軟語,一雙杏眸繾綣望著你,任再強大的男人也無法抵擋。

裴長淵眸色一深,伸手握住她的腰肢把人帶到腿上坐著,「膝還沒好,少動彈。」

太子的腿,只怕還沒人坐過,明思內心忐忑,極力忽視他的身份地位,只把他當成一個男人,順從地依偎到男人懷中。

「殿下待臣女這般好,臣女銘記於心,」明思抬手間,露出了袖袋的半截帕子,她抽了出來,「殿下的帕子弄髒了,臣女再給您繡一條。」

從前跟著母親做將士的冬衣,倒也學了點女紅,勉強拿得出手。

「就一條?」裴長淵掌心貼著她柔軟的腰肢摩挲,似乎瘦了。

「那兩條?」明思抬眸見他沒反應,試探著說:「……十條夠嗎?」

裴長淵輕輕一笑,「明姑娘盛情難卻,那就十條,有勞。」

明思嘴角微抽:「……是。」

合著把她當繡娘使喚呢,忒惡劣。

說話間,回到了平南公府外,馬車停了下來。

明思想從他腿上下來,卻被裴長淵收緊了腰肢,「手好了再繡帕子,還有,膝蓋沒好,少往外跑。」

明思面上點頭應答,暗自腹誹不是他帶她出來的嗎?

「在心裡罵孤呢?」裴長淵瞥了她一眼,好似看進了她心底。

明思連忙笑著討饒,「借臣女十個膽子也不敢呀。」

「你膽子可不小,」裴長淵抬手揉了揉她的耳垂,將那一片揉紅了,才鬆了手,「去吧。」

「臣女告退。」明思終於脫身,匆匆下了馬車進府。

沿著小路回東苑時,明思兀自摸了摸發燙的耳垂,心想太子怎得這般喜愛此處,也沒什麼特別的。

銀燭一直沒睡,瞧見明思回來終於放心,打了熱水來給她洗漱,「姑娘早些睡吧。」

明思洗漱完卻坐到了書案前,她心裡裝著事,並無睡意,只讓銀燭下去歇息。

銀燭把門合上,屋內靜下來,明思靠坐了一會,抽出一張寬大的宣紙,用一方玉兔抱月的和田玉鎮紙壓好,研墨提筆,在紙上勾勒出一個個名字。

寫滿一張宣紙,又換了一張寫,有些是名字,有些是職稱,有京城人,也有西北人,甚至揚州人,上到父親的副將,下到軍營里的伙夫,只要明思能想起來,她都寫下來。

燭淚一滴一滴滑落,燭火幽幽,無風搖曳,映照在明思沉靜的面龐上,屋外月上柳梢,更深露重,整個平南公府逐漸陷入沉睡。

「呼……」明思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足足寫了三大張宣紙,數百個名字,密密麻麻像舔蜜的蜂趴在上頭。

燭台上的蠟燭即將燃燒到盡頭,明思換了一根新燭,坐下後取過一支羊毫硃筆,望著這些名字,在腦中盡力回想,再一道道划去,猶豫不決的她便畫個紅圈。

看見長房一行名字時,明思圈起來,隨即打了個叉。

若父親只是延誤戰機,那長房為了爵位值得懷疑,但如今是「通敵叛國」,這是誅九族的死罪,長房不至於蠢成這樣。

明思也是近來才想清楚長房為何一朝變臉,是的,是為了爵位。

大伯父與父親是嫡親兄弟,大伯父作為嫡長子本該襲爵,可他能力平庸,科考數次未果,只能憑藉祖輩恩蔭在朝中領了個五品閒差。

反觀父親,十四歲便上了戰場,戰功彪炳,一手創建西北十三營,更有威名赫赫的明家飛騎營,將西北守得鐵桶一般,皇上便讓父親承襲了爵位。

長房明面上說父親有功在身,理當襲爵,背地裡想必恨不得飲血啖肉。

思索片刻,明思提筆又圈了一下大伯父的名字,長房不可能謀劃這件事,但他或許知道些內情,被人算計了也有可能。

從頭看到尾,燭台上的蠟燭換了好幾次,茶盞也喝空了,可還剩下幾十個名字明思沒辦法做決斷。

三年守孝,近乎封閉,很多人與事都記不太清,這三年又不在西北,不知道西北的變數,或許父親會知道更多線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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