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搬出去,那就對簿公堂,還不清虧空的銀兩就得被杖責、下獄甚至流放服苦役,別說官職保不住,性命都難保。
大夫人頹然坐在椅子上,從前京城多少貴婦羨慕她掌管平南公府,一朝竟落到這步田地。
「罷了……」老夫人輕咳了幾聲,「現下
也別無選擇,你們搬出去吧,我留在府中,過些日子,我再幫你們回來。」
「母親,我們搬出去住哪啊?明思這般狠心,我手裡可是一分錢都沒有了。」大夫人並不全信老夫人的話,畢竟能留下來,誰願意搬出去?老夫人說是為了他們留下,可實際上怕是丟不起這個人。
「冤家啊!」老夫人捶了捶迎枕,忍痛道,「我在城南還有一處舊宅院,你們搬過去吧。」
老夫人攢了半輩子的體己錢已經所剩無幾,可到底是自己最喜愛的兒子,總不能真看著他們喝西北風,她疲倦地說:「老大有俸祿,你們儉省一些,先堅持著。」
大夫人攥緊了拳頭,明大爺一年的俸祿連百兩都沒有,靠那麼點銀錢,還不得餓死!
她想再從老夫人手中榨一點出來,可老夫人亦擔憂日後不好過,不可能把底牌都拿出來。
真到生死關頭,保住自己才是第一選擇。
共富貴時便是血脈相連的親人,若要同患難,便露出一個個醜陋的嘴臉。
明思看著他們幾個,只覺得好笑,血脈親情,不過如此。
「祖母若想留在府里自然可以,仍舊住在正院,衣食住行,不敢怠慢。」明思原本也沒打算把老夫人攆出去,到底她身上還有誥命,留在府里更好。
老夫人懸著的心擱下,但實在沒辦法給明思好臉色,讓邱嬤嬤扶著先走了,她是一面也不想看見這個孫女了,狠辣至此,實在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比她那個爹還要令人厭煩。
明思掃了眼明大爺與大夫人,「明日午時之前,長房離開國公府。」
大夫人愕然道:「這麼快?你總得給我們一點時間準備。」
「你們當初一刻鐘也沒有給我,我對你們已算仁慈。」事發時,明思本要去拿護心丹,卻被人強硬扭送出府,才落得幼弟命懸一線。
明思不再和他們廢話,回東苑後讓舅舅安排了護衛去西苑,屬於國公府的東西,一個子都別想帶走。
當日下午,帳房先生們就點清了籌集到的二十萬兩銀子,大多是銀票,少數的現銀,差不多是把長房榨乾了。
章巧看著這些銀票說:「便宜他們了,十萬兩銀子呢,就該讓他們下獄。」
「舅母,我不想鬧大這件事,」明思搖了搖頭,「咱們家正在風口浪尖,鬧到官府,就怕傳到父親耳中,讓他憂心。」
況且官司纏身不利於她早日入東宮。
「玉團考慮得周到,」範文翰很是贊同,「到底是玉團的親人,要是鬧上公堂,少不了人說玉團的閒話,就當破財消災了,這些銀子咱們能賺回來。」
章巧一想也是,欣慰地摸了摸明思的腦袋,「玉團當真長大了,事事周密。」
長房幾個人離開國公府時,明思不在家,她收到了梅尚書的請帖,上門做客去了。
那日廷杖皇上本就是做做樣子,太醫日日照拂,梅尚書已經能起身走動,趁著還沒當差,就將明思請了過來。
梅尚書清廉,白日屋內捨不得點燭,便在涼亭中的矮几上招待明思,連茶水都是去年的陳茶,有一股苦澀之味。
「喝不慣吧?」梅尚書席地而坐,倚著槐木憑几,養病這些日子瘦了不少,顴骨愈發突出,但雙目有神采,精神矍鑠,老將風采尤在。
端坐在梅尚書對面的明思捧著茶盞笑了笑,「小女甚少品茗,但家父喝的濃茶可比這個苦多了,小女喝過一次,整晚沒睡著。」
「你父親精力旺盛,一副強健體魄就是為了沙場而生,真打起仗來能幾日不睡覺,原來也得靠著濃茶醒神啊,」梅尚書把矮几上的紅棗干往明思那邊推了推,「苦就別喝了,吃點甜的。」
明思放下茶杯,從身側帶來的食盒中取出兩碟子黃澄澄的柿子。
「聽聞老大人喜食柿子,正好莊子上送來些許,」明思把柿子推到矮几中間,指著說:「軟硬皆有,也不知道老大人喜歡吃哪種。」
「從前帶兵打仗彈盡糧絕時遇到一棵柿子樹,救了百條性命,」梅尚書拿了一個軟柿子,說:「老了,牙口不好,只能吃軟的咯。」
明思拿了一個硬柿子,「小女偏愛吃硬的,脆甜。」
「硬的好,」梅尚書笑著撫了撫花白的鬍鬚,「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吃硬的,這人就和柿子似的,年輕的時候硬,老了就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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