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有人奉上茶盞,太子妃高坐上首,望著跪地的明思清了清嗓子,「本宮今日有些不適,太醫說不得飲茶,待明承徽承寵後再來敬茶吧。」
明思知道入宮後太子妃少不得給她使絆子,這不,才進門,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妾室進門給主母敬茶意味著尊敬服從,主母喝了茶便是接納其成為家中一員,不喝茶,妾室便算不得正經進門,會被人議論。
太子妃此舉擺明了告訴所有人,她不喜歡明思,慣會拜高踩低的宮裡頭,將明思立成了一道靶子。
眾人冷眼看好戲,誰都沒有開口。
但讓人意外的是,明思面色不改,好似不知道有這個規矩,恭順道:「妾身謹遵娘娘吩咐。」
若是
連這麼點小刁難都放在心上,她還不得被氣死,不過是一盞茶,她是皇后娘娘懿旨冊封,不喝茶還能將她攆出去嗎?
太子妃沒瞧見明思半點屈辱的模樣,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反倒有些不悅,「起來吧。」
銀燭扶著明思起身,教引明思的女官又引見了旁的妃嬪。
東宮妃嬪的確是少,算上明思屋內也不過六個人,其中只有萬良娣位份高於明思,她便屈膝見了禮。
「明妹妹多禮了,」萬良娣笑了起來,看向太子妃,「聽說明妹妹險些就做了太子妃的弟妹,故人相見,娘娘應當歡喜吧?」
這話分明就是笑話太子妃,明思與孫家決裂一事鬧得沸沸揚揚,誰不知道其中糾葛,旁人都不敢說,偏偏萬良娣慣愛和太子妃作對。
「無稽之談,萬良娣少聽些風言風語,」太子妃多看明思一眼都嫌煩,「本宮乏了,都散了吧。」
宮裡頭處處都是規矩,連請安退場也尊卑分明,太子妃入了內室後,妃嬪才依次離場,萬良娣先行離開,明思抬步準備跟在後邊,突然楊承徽從側邊躥了出來,輕撞了一下明思。
楊承徽皮笑肉不笑地說:「哎呀,明妹妹勿怪,姐姐習慣了走在萬良娣後邊。」
同為承徽,明思沒有退避的意思,抬眸淺笑,「楊承徽若有心,習慣也是能改的。」
楊承徽沒想到明思才入宮就敢這般硬氣,臉色驟變,「哼,明承徽好大的口氣,幾時爬到我上頭,再來教我做事。」
說完,楊承徽便帶著婢女大搖大擺地搶在明思前頭離去,好似這樣就能壓明思一頭。
明思也沒多說什麼,落後幾步離開正賢堂。
銀燭扶著明思,心裡頭憤憤不平,卻努力忍住了,宮裡說得越多就錯得越多,她生怕連累了明思。
教引女官將明思送到風荷苑外,銀燭忙塞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到她手中。
進入風荷苑,范嬤嬤便帶著一眾伺候的宮人跪地行禮,「奴婢請明承徽安!」
明思掃了眼,領頭的嬤嬤穿著更為得體些,底下太監、宮婢、粗使婆子加起來有十餘人,她只是承徽,倒也不算少。
「都起來吧。」明思上了台階,「我初入宮闈,也不識得諸位。」
范嬤嬤率先自報家門:「奴婢姓范,由太子殿下親指,伺候娘娘。」
「我母親也姓范,」明思見她髮髻梳得一絲不苟,眉眼間可見穩重,「范嬤嬤與我有緣。」
范嬤嬤說:「奴婢的榮幸。」
其餘宮人各報姓名,明思只粗略記了下,便讓人散了,既沒寬容示好,也沒撩狠話威懾,教人摸不清脾氣。
宮人們面面相覷,按理來說主子初次見面都會賞賜些東西,這明承徽難不成囊中羞澀?
范嬤嬤也皺了皺眉,她在宮裡待了半輩子,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未免小家子氣,但主子不給,她們也不能要,只能四散忙碌。
進入內室,明思環視四周,風荷苑挺寬敞,擺設精緻,從窗戶望過去,能看見後院還有個不小的蓮池,比東苑要奢華許多,宮裡頭到底不能比。
「姑……」銀燭連忙改口,「主子,舅老爺不是準備了打點的銀兩嗎?」
姑娘也不是小氣的人吶。
「不急,」明思端起桌案上早已準備好的熱茶喝了一口,「這些人你先觀察著,除了范嬤嬤,暫時都不許進內室。」
她在宮裡可謂是眼瞎耳盲,太子妃安排的一群人,她哪能放心的用,就是范嬤嬤,即便是太子親賜,她也未必能得到范嬤嬤的忠心。
銀燭立時便明白過來,「是。」
新人入宮,風荷苑有主,東宮後院難得熱鬧起來,明里暗裡地打聽明承徽此人,有人問起風荷苑伺候的宮人,宮人只搖頭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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