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淵劍眉微挑,一臉促狹地看著她。
明思努了努唇,只得認輸,嬌聲求饒:「殿下,妾身好餓……」
裴長淵忍俊不禁,嘴角溢出一絲笑,吩咐道:「擺膳。」
蔣陵隨著送膳的小太監進來時,瞧見這一幕,止不住詫異,方才進門時殿下還一臉陰沉,這就雨過天晴了?明承徽真有幾分本事。
明思原以為會看見擺不下的珍饈,但桌上不過八道菜,數量上看著還不錯,可宮裡的菜色講究精緻好看,每一道的量少,其中又以素菜居多,一點也不像太子的膳食,卻正合明思的胃口。
照規矩,太子用膳時她得站在一旁伺候布菜,但顯然她快餓暈了,也就顧不上所謂的規矩。
再者她也揣摩出兩分太子的意思,她餓得肚子咕咕叫,還裝模作樣地布菜,這也「太懂規矩」了,太子未必歡喜。
果然,她坐下大快朵頤,太子眉眼間更見愉悅,「慢點吃,沒人與你搶。」
「殿下這的膳食比大廚房的好吃,全是妾身愛吃的菜。」明思吃著飯,一雙星眸更亮了。
比起宮裡的山珍海味,古拙堂就像是清修之地,裴長淵頭次聽人說愛吃素菜,「孤習慣了茹素。」
「妾身為家母守孝三年,如今也多為食素。」不過古拙堂的素菜可不比大廚房的葷菜遜色,可見古拙堂庖廚技藝精湛。
為著同一個理由茹素,裴長淵語氣不免柔和兩分,「喜歡就多吃。」
明思彎唇淺笑:「謝殿下。」
見明思吃得香,裴長淵不知不覺多用了一碗飯,也沒少和妃嬪用膳,但後院妃嬪在他跟前別說大口吃飯,就是喝水也只沾沾杯壁,不敢發出一點動靜,戰戰兢兢地,他也難用得香。
處處在意規矩是顯得尊敬,卻也少了一絲趣味,像是提線木偶,看的多了,也就乏味。
明思緩解腹中飢餓,想起范嬤嬤的叮囑,動作便慢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著菜。
裴長淵掀眸,「就吃飽了?」
喊著餓了,卻也沒吃多少。
明思擱下玉著,隱晦地說:「這是規矩。」
「什麼規矩?」裴長淵不常進後院,還真不知道她說什麼。
「就……妃嬪侍寢當日不能吃的過多,不雅觀。」明思聲若蚊蠅,太子可沒說要她侍寢,但她都來古拙堂了,總不能叫她回去吧,今夜不侍寢她也得侍寢。
裴長淵低笑了一聲,「女官教你的規矩沒見你學到多少,這種歪門邪道的規矩你學的倒透。」
這下明思可不依,美眸流轉露出些許委屈,「殿下,妾身哪兒規矩不好?」
美人嬌嗔,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攝人心魂。
裴長淵劍眉舒緩,也不回這話,只夾了一筷子炙羊肉到她碗中,「在東宮,孤說的話才是規矩,吃飽。」
瘦得如此纖弱,摸起來也硌手。
「妾身遵命。」明思本也沒吃飽,得了太子吩咐,敞開肚子繼續吃。
還是要得寵,就當為了五臟廟。
*
正賢堂。
太子妃從宜和郡主的房中出來,這幾日化雪天氣冷,郡主得了咳疾,她不免多關照幾分,到底是養在她膝下,出了差池不好看。
「娘娘,」白嬤嬤腳步匆匆走來,揮退宮婢,親自扶著太子妃回屋,壓低了聲音說:「太子殿下去了風荷苑,將明承徽帶去古拙堂了。」
「發生何事了?」太子妃秀眉微蹙,沒想到明思真能勾得太子去風荷苑。
白嬤嬤說:「似乎是飯菜粗劣,馮公公已經把風荷苑的人都拘了起來,還派人去了膳房。」
這幾日明思過的什麼日子太子妃最清楚,若沒她的示意,膳房也不敢這般敷衍,立時就明白了白嬤嬤的意思,「那些人嘴巴緊嗎?」
萬一太子查出是她在背後動手腳就不美了。
「娘娘放心,那些人的親眷都握在娘娘手中,保管他們不敢胡亂攀咬。」若是沒拿捏點把柄在手上,白嬤嬤也不敢用。
「那就好,若是他們忠心,事後給他們親眷補償些銀兩便是,」太子妃抬步邁過門檻,進了內室,「小瞧她了,能哄得殿下帶她去古拙堂。」
連她這個太子妃都沒在古拙堂過過夜,明思也配?
「前院乃殿下處理政務要地,她一個後院妃嬪本不該去,若叫皇后娘娘知曉,定然要不悅。」白嬤嬤挑揀太子妃愛聽的說。
「你讓人散出風去,殿下乃儲君,過於寵愛一個妃妾可不是好事,」太子妃在軟榻落座,抬眸望了眼桌上的茶盞,吩咐道:「天氣冷,明日給請安的妃嬪準備熱些的茶水。」
多年默契,白嬤嬤只一瞬就反應過來,「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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