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例連幸,破例晉封,破例同膳……
銀燭彎腰,「主子想怎麼做?」
明思還不曾想好,綠夏便跑來稟告,「娘娘,殿下來了!」
「走吧。」明思起身時看了眼天,這還早呢,太子怎得來了?
她壓下疑惑,揚起笑容出去迎接,「妾身給殿下請安。」
「起來吧,」裴長淵看著她身上的狐裘,「穿這麼厚實?」
「妾身在後院餵錦鯉,殿下要去瞧瞧嗎?」明思極其自然地貼近太子,挽著他的胳膊。
「先等會,給你看個好東西。」裴長淵拉著她進屋。
明思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眼巴巴盯著太子,「殿下有什麼好東西?」
「自是你最想要的,」裴長淵坐在軟榻上,拍了拍腿,示意明思坐過去,「不過你得拿什麼賄賂孤?」
他這般倒叫明思起了逆反心理,鼓了鼓雪腮,站在原地不動,「妾身如今什麼都不缺,殿下別是誆妾身。」
「當真不缺?」男人從懷中抽出信封,在她跟前晃了晃,「平南公的家書也不想要?」
「啊!」明思一聽見父親名號,耳朵幾乎豎起來。
眼眸瞪得圓溜溜,像是接到了從天而降的餡餅,麻溜湊了過去,坐到太子腿上,伸手去接,「殿下,當真是家父的信嗎?」
裴長淵挪開了手,沒讓她拿到,鳳眸睨著她,「方才不是說不缺嗎?」
「妾身錯啦,」明思雙手合十,抵在下巴那拜了拜,杏眸盈盈,「求求殿下啦,大人不記小人過。」
裴長淵挑了挑眉,沒有鬆口,「就這樣?」
明思心急如焚,一雙眼睛恨不得穿透信紙看看父親寫了什麼,當即顧不上羞怯,仰頭親上了太子的薄唇。
連親了好幾下,明思才搖晃著太子的胳膊撒嬌,「殿下快給妾身瞧瞧。」
得了好處,裴長淵嘴角挑起愉悅笑意,「給你。」
「謝殿下!」明思雙手捧著信封,上頭寫著「吾兒玉團親啟」,一瞧見父親剛勁有力的字跡,她的鼻尖就開始泛酸。
距離父親出事已經數月,看見父親的字跡,她才確信父親還活著。
「打開瞧瞧吧。」裴長淵從案幾一角拿過把裁紙刀,挑開信封。
明思擦了擦手心的汗,才抽出信紙,小心翼翼展開。
「吾兒玉團,見信安。」
只一句話,就讓明思的眼淚猝不及防滾落,原來思念那麼重,那麼深。
「爹在南疆一切都好,不必掛心,孫家之事我已聽聞,是爹不好,沒有為你選個好人家,讓你受委屈了。」
明思吸了吸鼻子,不是的,父親已經好好選過,是人心易變,捉摸不定。
「憐你尚小,卻要照拂一雙弟妹,爹愧對於你,若實在無法,望先保全自身,勿將弟妹重擔盡攬於身,那非你職責。」
都是自己的孩子,平南公卻要明思先保全自身再考慮弟妹,明思所說父愛,從未誇大。
「嗚嗚嗚……」明思實在沒忍住,哭出了聲,豆大的淚珠砸下,生怕會弄髒信紙,她手忙腳亂用袖子拭淚。
一條帕子遞了過來,擦去她面上的淚,「別急。」
「殿下,我、我對不起父親,」明思上氣不接下氣,哭得面龐通紅,「我沒有、照顧好弟弟妹妹。」
「發生何事了?」裴長淵手裡的帕子很快被淚水打濕,她像是決堤了的水壩,眼淚汩汩不斷,哭得他的心微微發緊。
「上個月,歲安險些被人拐走,」這件事始終懸在明思心頭,再度提起,她仍舊後怕不止,將信紙扔開,轉頭抱住太子痛哭,「若是歲安沒了,妾身也不活了。」
「說什麼傻話,」裴長淵拍著她的肩,「是誰幹的知道嗎?怎麼也沒和孤說?」
「殿下忙碌,妾身不敢讓您操心,可妾身真的很怕,夜夜夢到
歲安哭泣,「明思埋頭在男人懷中,嗓音發悶,「幸好舅舅及時發覺,若再晚一些,歲安就被人擄走,妾身真不知道該如何向父親交代。」
這般世道,女童若被拐,明思都不敢想會淪落到什麼地方,歲安定要受盡折磨。
她才那么小啊,還什麼都不懂,為什麼要讓歲安牽扯進大人之間的恩怨呢?
「虛驚一場就好,孤派人去查。」裴長淵知道明家那雙幼子在明思心中的地位,若非她有這一雙拖累,他也未必能迫她入東宮。
「殿下,您待妾身越好,妾身就越不安,」明思斷斷續續抽泣,哀求道,「您別對妾身好吧。」
「孤哪惹著你了?」裴長淵用帕子為她拭去額頭上的汗跡。
明思嗓音嗚咽,「殿下越寵妾身,怨恨妾身的人就越多,弟妹便會陷於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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