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於楊承徽上首的萬良娣忽然嗤笑了一聲,「蠢笨。」
沒指名道姓,可都知道是在說誰。
這滿屋子裡的妃嬪,大半年來,除了明思還有誰侍寢過?楊承徽還說明思孤枕難眠,可不就是自取其辱。
萬良娣雖也看不慣明思,但更不想與蠢貨為伍。
楊承徽更覺丟臉,卻又不敢衝撞前幾日才得殿下恩寵的萬良娣,便將氣都撒向明思,「明良媛好一張巧嘴,就是不知來日皇上皇后怪罪起來,你能否靠這張嘴保命……」
「太子妃到——」屋外太監的唱喏聲打斷了楊承徽的話。
太子妃去太廟祭祀先皇后方回,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覺得自己仍是地位尊崇的太子妃,即便東宮妃嬪再受寵,也只有她可以站在太子身邊。
「妾身給太子妃娘娘請安!」眾位妃嬪屈膝行禮。
太子妃著一席雍容華貴的儲妃禮服,由白嬤嬤扶著坐到上首寶座,居高臨下地看了眼明思,才道了聲:「免禮。」
眾妃嬪各自落座,太子妃今日心情不錯,有了閒聊的心思,「方才在說什麼呢?本宮在外邊就聽見了熱鬧。」
楊承徽見太子妃主動問起,毫不猶豫起身,「娘娘,妾身要狀告明良媛品行不端,損毀皇室聲譽。」
屋內坐著的幾人心思各異,楊承徽這是要和明良媛撕破臉皮了?
太子妃巴不得有人當這個出頭鳥,興致越好,狀似不解地問:「楊承徽此話何意?」
「明良媛自入宮以來,罔顧太子尊令,不敬太子妃,數次搶奪妃嬪侍寢,獨占殿下雨露,如今人人都說其狐媚惑主,紅顏禍水,此等言論沸沸揚揚,有礙皇室清譽,還請娘娘嚴懲不貸!」楊承徽隔空橫了明思一眼。
「竟有此事?」太子妃仿若頭次聽聞,大驚失色,「果真連宮外都傳遍了?」
萬良娣懶得配合太子妃做戲,沒出聲,倒是向來老實巴交的李昭訓點點頭,「妾身確實聽過一些。」
楊承徽好似得到了支持,下巴昂得更高,「妾身敢以身家性命擔保,如今明良媛在宮外已是人人喊打,長此以往,只叫人污了東宮聲譽,此等妖妃,絕不能留!」
太子妃臉色微沉,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明良媛,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明思這才站了起來,面上沒什麼表情,「無稽之談,一群烏合之眾幾句閒言碎語便能定妾身的罪,還要律法何用?」
「巧言善辯,」楊承徽怒目而視,「你損了東宮聲譽,自該受罰!」
比起楊承徽像炸了毛的雞,明思要淡定的多,「損東宮聲譽的是那些造謠生事之人,謠言止於智者,楊承徽自然不懂這個道理。」
「你——」這不就在說楊承徽蠢笨,再想起方才萬良娣的嘲諷,楊承徽氣得脖子都紅了,跪地道:「妾身一心為了太子殿下清譽著想,求太子妃明鑑!」
太子妃仿佛有些為難,思慮片刻說:「外界流言到底是因明良媛而起,若置之不理,也是不妥,本宮就罰明良媛抄寫《女誡》百遍,一是修正品德,二也好堵悠悠之口。」
只是抄寫《女誡》,這個處罰算輕了,楊承徽有些不滿,可又不敢違拗太子妃。
太子妃自有其思量,雖說太子已有些日子沒去風荷苑,可明思有沒有失寵還不好說,她總得循序漸進,只要這次罰了,立了威,下一次不就更簡單了。
太子妃自以為考慮得十分周到。
可明思卻不按著她定下的路走,「妾身不願。」
「妾身若有罪,甘願受罰,只憑一些子虛烏有的事就想罰妾身,」明思站如松柏,連脊骨都沒彎一下,「妾身恕難從命。」
明思這副高潔不可侵犯的樣子,狠狠扎痛了太子妃的眼,她是東宮太子妃,妃嬪在她跟前只有做小伏低的份,明思憑什麼拒絕她?
「明良媛,你放肆!」太子妃怒上心頭,「你惹得流言沸沸,本宮不過小懲大誡,你豈敢忤逆本宮?」
這是太子妃第一次用這般嚴厲的語氣,弄得李昭訓和文奉儀先後跪了下去,「娘娘息怒。」
萬良娣見此,雖沒跪地,卻也不怎麼上心的跟了一句息怒。
獨有明思,連膝都沒彎一下,面不改色道:「妾身就事論事,何嘗忤逆娘娘?」
這下,明思的「逆反」便更加刺目,也叫太子妃的怒火更盛,一想到明思入宮後這幾個月,令她丟盡了太子妃的臉面,她的怒氣就跟著上漲。
「本宮是太子妃,讓你抄寫《女誡》是命令,你膽敢違抗上令,那《女誡》也不必抄了,去院子裡跪上兩個時辰。」好不容易逮到明思一點錯處,太子妃哪裡會輕易放過。
這雨才停了沒多久,院子裡還是濕漉漉的,跪上兩個時辰,可不得受大罪。
范嬤嬤瞅準時機跪地求道:「娘娘恕罪,明良媛這兩日身子不適,實在不宜久跪。」
向來從不在請安時插話的文奉儀,此時難得主動開口,「娘娘息怒,明良媛既然有恙,還請娘娘寬恕,妾身願意代勞。」
楊承徽早就看不慣文奉儀巴結風荷苑,當即罵道:「你一個小小奉儀,如何能代明良媛行事?目無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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