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奉儀在院子裡隨手抄起一把掃帚,氣沖沖跑到思煙的屋外,只聽見屋內歡聲笑語。
「思煙姐姐,還是你厲害,能讓我們吃上這麼好的膳食。」
思煙語氣鄙夷道:「這算什麼好,你們是沒瞧見風荷苑的膳食,下人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誰讓我們倒霉跟了這麼個主子。」
「明良媛有孕,是殿下的心頭肉,楊奉儀哪能和她比啊。」
楊奉儀聽到這話,怒氣已經衝上頭頂,正要踹門,又聽見其中一個丫鬟壓低了聲音說:「可惜平南公死了,要不然明良媛興許能做太子妃呢。」
「噓……」一個小太監連忙道,「你不要命了,太子殿下吩咐不得議論此事,若是被明良媛聽到可了不得。」
思煙無所謂道:「怕什麼,這不是私底下聊聊,殿下那是怕明良媛有孕,得知噩耗會出事。」
「是啊,八個月的肚子呢,一屍兩命可就遭
了。」
「一屍兩命」這個詞猛地躥進了楊奉儀的腦中。
*
明思近來睡得不大好,總是無故心慌,半夜忽然被驚醒,醒來卻又說不出發生了什麼,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又像是沒做,整個人迷迷瞪瞪。
「是不是快生產了,你害怕?」每每這個時候,裴長淵將其攬入懷中,輕聲安撫,心下納悶,血脈真有這般神奇嗎?
明思搖了搖頭,靠在太子胸前,有氣無力的,「總覺得好累。」
說不出來的心煩,她也不知道煩什麼,明明一切都在變好,父親得以赦免,她這邊也快生了,太醫說她一切都好,太子待她體貼關懷,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你挺著個大肚子,累是難免的。」裴長淵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就這麼靠著孤睡,看能不能睡著。」
「可是這樣殿下怎麼睡?」被男人抱著,整個都依偎著他,明思的確感覺安心不少。
裴長淵雙臂摟著她,留開空隙給肚子,「你睡你的,孤不困,明日臘八,休沐一日。」
「臘八了,好快啊,」明思摸了摸自個的肚子,「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
裴長淵的下巴輕輕地搭在明思發頂,「嗯,孤已經找好了產婆、乳母,柳太醫也隨時待命,你只管放心。」
這些原本都是明思的活,再不濟由太子妃把關,但太子都包攬了下來,明思心尖發軟,伸手抱緊了他。
「殿下,妾身能求您一件事嗎?」明思猶豫著說,「待孩子出生,能不能讓家父回京一趟,看看孩子?」
外男不得入宮,明思想見到父親有些難,但讓父親看看孩子也是好的。
明思這話讓裴長淵喉頭生苦,他閉了閉眼,將眼裡的情緒壓了下去,語氣不改道:「屆時孤向父皇提一提。」
明知道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卻只能做個騙子,只盼著明思心情好些。
「謝殿下,殿下真好。」明思淺笑仰頭,在太子面頰上親了一口。
她笑得越開心,裴長淵心裡的擔子就越重,他開始害怕,害怕明思得知真相的那一日,若是能瞞她一輩子就好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
甚至半個月,他都沒能瞞住。
連著下了幾日雪,好不容易放了晴,明思看著外邊的太陽,想出去走走。
范嬤嬤憂心她出去聽見旁人嚼舌根,她從弟弟口中得知這事鬧得挺大,即便太子已下令東宮不得議論,可萬一有爛嘴巴的呢?
為了保險起見,范嬤嬤笑著說:「主子在風荷苑待膩了,不如去古拙堂玩會,殿下瞧見主子想必也歡喜。」
「也好,那嬤嬤讓人備輦吧。」明思單手撐著腰,她快生了,外邊閒逛是有些不安全,誰知道正賢堂會不會做手腳。
「哎,奴婢這就去。」范嬤嬤轉身鬆了口氣,古拙堂是殿下的地盤,想來不會有人亂說話。
但范嬤嬤沒想到會在半路上遇到楊奉儀。
以往楊奉儀遇見明思,只要能避開她都躲著,可今日楊奉儀卻好像專門等著明思一樣,特意上前來行禮,「妾身見過明良媛。」
「免禮。」明思瞧了眼楊奉儀,她穿的單薄,瘦了許多,再沒從前的囂張勁,明思隨口問了句,「楊奉儀這是打哪來?」
楊奉儀起身,抬眸盯著明思身上白狐裘,已不是去年的那件了,這般華貴之物,明思卻如家常便飯。
「妾身去給太子妃娘娘請安,」楊奉儀一張口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還是娘娘命好,不必去請安,這般滋潤。」
范嬤嬤皺了皺眉,總覺得來者不善,插話道:「主子,外邊冷,咱們還是快些去古拙堂吧,若是凍著,太子殿下得心疼了。」
她特意提到太子殿下,本是想提醒楊奉儀,不要昏頭做些令太子不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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