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這副姣好的面容,在她眼裡已經成了地獄獠牙惡鬼。
「這只是開胃菜,」明思將金簪上的血抹在她布滿冷汗的臉上,化開了一道道滑稽的艷麗,「放心,我不會厚此薄彼,你們孫家人,往後都是平南公府的賤奴,我會好生報答你們。」
「忘恩負義之人,本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明思將金簪插回孫氏的髮髻,用帕子擦了擦手,轉身時吩咐道:「找太醫給她瞧瞧,別死了。」
「是。」等明思走遠了,馮忠才抬頭,和不遠處的蔣陵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見了驚懼與敬佩。
平常的明良娣待人溫和,完全看不出有這般狠辣的性子。
但若一味溫和,也實在難擔大任,明良娣這番,倒有些像太子殿下。
該溫和時溫和,該狠辣時也會毫不留情。
明思沒有避著人,她也不怕別人知道她心狠手辣,她就是要讓人畏懼她,她要趁東宮未進新人之前,徹底站穩腳跟。
但這還遠遠不夠。
明思進了屋,去看了一下元朔,見他睡得安穩,才去洗漱,把一身的血腥氣洗淨,更換衣物,上了床榻。
往常這個時候,太子已經快起床準備早朝了,她沒有絲毫的睡意,遣退左右,從箱籠里拿出太子妃金印。
靠坐在床頭,燭火微微晃動,室內溫暖,她手裡捧著金印出神。
父親回來了,眼瞧著就要起復,太子妃之位她勢在必得,也沒什麼懸念,可她想要的,卻不僅僅如此。
明思垂眸,想起父親方才所說。
她和太子相差七八歲,並不是最佳的太子妃人選,太子一般弱冠時大婚,她那時才十二三歲,與他並不匹配,若有意於她為太子妃,太子就得等上幾年,晚些成婚。
想必他找上父親的時候,就已經清楚這些,寧願延後大婚,也要娶她,只是因為西北兵權嗎?
若是如此,那後面父親獲罪,兵權旁落,太子為何還要施以援手呢?
要不是太子主動找她,她根本沒法得知太子的行蹤。
太子是為了她這張臉,還是知道她了解西北,想要那份名單呢?
明思的指腹摩挲著金印上的鳳凰紋路,羽尾雕刻得栩栩如生,美不勝收。
最初她入宮就是為了保住父親,保住弟妹,是明晃晃地利用。
太子應當也是利用居多,但在利用之外,對她是否有那麼一絲的不同呢?
她或許可以賭一把。
「怎麼還沒睡?」裴長淵輕手輕腳走進來,還想著別吵醒了她,結果這人還坐在床頭,哪裡有半點睡意。
明思回過神,仰頭看他,「等你呀。」
燭光下,她一雙眸子似閃爍著星辰,裴長淵皺著的眉頭逐漸舒展,摸著她的腦袋坐下來,「我又沒說會來,你空等做什麼,困了就早些睡。」
他忙活一宿,本想在古拙堂睡下,又怕她今夜受驚,還是來了一趟。
也幸好來了一趟。
「我知道你會來的。」明思跪坐在床上,靠過去,依偎進男人的懷中。
這一晚上發生太多事,裴長淵疲憊異常,但感受著她身上的溫度,不知不覺就牽動了嘴角,撫著她的長髮,「今夜嚇著了?」
許久不見她撒嬌。
她語調一軟,裴長淵的心就跟著軟了。
明思搖搖頭,鼻端都是男人的氣味,「沒有,父親回來了,我高興。」
「嗯,我也高興,沒有失信於你。」若平南公真的薨了,裴長淵就真的要欠她一輩子了。
裴長淵伸手娶抱她,忽然摸到一個硌人的東西,拿起一看,金光閃閃,是太子妃金印,「你把這
東西拿到床上做什麼?」
明思抬起頭,從他懷中抽身,把金印遞給他,「幸不辱命,今夜東宮無事,萬良娣大郡主和文奉儀都好好的。」
裴長淵微眯了眯眼,盯著她瞧,「為何給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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