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不可以露出來。
他盯著自己的尾巴,神情呆滯地自言自語。
就這樣,直到又過了段時間,他才漸漸掌握訣竅。
自那以後,他的狐耳與狐尾便再露出來過,已學會控制妖氣的溫時雪,就算是在街上遇到也不會認為他是妖怪。
林水月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想到他們初次見面時,怪不得探測妖氣的玉墜並無反應,想來跟此事有關。
可妖怪露出本體不是他們的本能嗎?
正如那些小狐妖,他們高興時候就會甩搖尾巴動耳朵。
可溫時雪不會,他壓抑著他所有作為妖怪的本能,只因旁人覺得他的耳朵和尾巴噁心。
作為旁觀者,準確來說只是一棵樹的林水月自然什麼也做不了,他只是沒想到溫時雪小時候竟會遭遇這些。
所以說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太大,更何況,他都沒有家。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幾日,直到金姝又來。
原本已經昏昏欲睡的林水月頓時打起了精神。
金姝來的次數不是很頻繁,除了會給他帶一些生活必需品,便是要求溫時雪做這個做那個,像是在隨心所欲地操控一隻提線木偶。
「母親。」
溫時雪像是完全沒有脾氣,不管何時,都只會聽話地喚她「母親」。
金姝的語氣甚至比以往還要溫柔幾分:「阿七,你知道嗎?身為天狐一族,當族群遇到危險時,我們必須要為了保護狐族而獻出自己的性命。」
啊?
怎麼扯到這上面來了?
而且為什麼那麼像PUA?真的不是想利用這個控制他嗎?
林水月詫異地望著眼前的「母子」二人。
要他藏住尾巴跟耳朵也就罷了,可狐族內部分明認為他一介半妖不配與之為伍,居然還給他洗腦讓他為族群獻出自己的性命,是不是太不把他當回事了?
不要答應她,不要答應她。
儘管溫時雪聽不見,林水月忍不住出聲提醒他。
可結局沒有任何變化。
溫時雪依舊不做任何反抗,「好的,母親。」
林水月放棄了。
她就是個看客,根本無法改變任何已經發生的事實。
直到一日夜裡,又是個暴雨天。
林水月習慣性地將自己蜷縮一團,減少熱量消耗,雖然神識附體不會生病感冒,但是溫度是切切實實感受到的。
就在此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溫時雪連把傘都沒撐,或許是根本不知道「傘」為何物,他直接走了過來,停在林水月跟前,目光注視著她。
雨水毫不意外地打濕了他單薄的衣裳,順著臉頰與頭髮滴落。
林水月疑惑抬頭看他,不知他想做什麼。
對視片刻,只看見溫時雪緩緩伸手,為她遮住一片雨水,擋住一方天地,雖然這根本做不了什麼。
林水月微怔,仰頭向上望去,發現是她附身的這棵樹發出了新芽。
她記得來時還是冬日,已經快到春天了嗎?
沒想到她居然在這個地方待了這麼久……
林水月繼續保持蜷縮狀態,任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闔上雙眼,慢慢進入夢鄉。
溫時雪卻沒有離開,或許只是想護住這棵新芽,想要見見花開的場景。
因為他很期待。
雨依舊沒有停下的跡象,他就這樣一直護著新芽,靠著樹幹睡了一夜。
林水月醒時已經是第二日,經過昨夜的暴雨,她發現這棵樹又發出不少新芽,倒是意外收穫。
待她低頭一看,發現溫時雪睡在她旁邊。
小小的一隻。
還沒來沒有這麼跟他近距離接觸。
林水月不由得蹲下身子,好奇地用食指戳了戳他。
果然沒任何反應。
她嘆了口氣,心中又罵一遍盜版獎勵,都不知道給她安個人類身體的嗎?
此時,溫時雪也睜開眼,似是察覺到什麼,他微微轉頭,隔空與林水月對上視線。
林水月微微一怔。
按理說,她就是一片神識,應該不會發現她的存在才對,可為什麼會有一種被看見的感覺?
……錯覺吧。
而且她都附身幾個月了也沒任何異常。
林水月如是想。
後來也證明了這一眼確實是錯覺。
暴雨過後,氣溫回升,金姝依舊會時不時過來給溫時雪洗腦,無非是那些要狐所獻出生命,他的生命如草芥,只有為狐族奉獻才是他活著的全部意義。
溫時雪微笑著一一應承,從不反駁。
他們倒是「母慈子孝」的,徒留林水月一個人生悶氣。
她跟溫時雪認識那麼久,也不知道他會這麼聽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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