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否認她的話。
無害?
能立足於朝堂,深受聖上信重的人,怎麼可能無害。
他若真半點手段也無,那才真的是任人宰割。
謝婉凝抿著唇看他,心情複雜。
…………
之前就算鬧著彆扭,但也同處於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次裴鈺清要離京,是夫妻倆成婚後第一次分別。
謝婉凝很捨不得,這種捨不得表現在方方面面。
捨不得拒絕他的親近,對他肉眼可見的心軟。
她的態度變化,裴鈺清這樣敏銳的男人怎麼可能感受不到,見好就收是不可能的,反倒是得寸進尺這個成語被他理解的很透徹。
接下來的兩日,他連院門都沒出,非但如此,也不允許謝婉凝出院門,兩人黏糊在一起真是如膠似漆。
時間一晃而過,分別總要來臨,許是怕自己捨不得走,裴鈺清起了個大早,捧著懷裡累壞的姑娘親了親,離開時沒有將人喚醒,走的悄無聲息。
謝婉凝醒來時,身邊床榻已冰涼,她僵著動作躺在床上,心下有些悵然,空落落的。
過門大半年,說來已經不算新婦,但端陽長公主對唯一的兒媳確實愛屋及烏,心疼的很,擔心夫君不在身邊寂寥,無事就愛喚謝婉凝去正院說說話。
還有裴鈺萱,也是隔三差五就要來軒華院來尋她玩。
幾人之間的話題,說的最多的自然是裴鈺清。
擔心他出門在外遇到危險。
好在裴鈺清確實細心周到,離京三日,人還在路上,書信就已經送了一封回來。
信件由裴洱親自送來,也是這時謝婉凝才知道那人竟然真的將手底下得力心腹留在了京城。
她又氣又感動,拆開信件認認真真看了。
書信不長,字跡工整到可以當字帖臨摹,寫的都是離京後的一路見聞,深切情意流露於字裡行間。
看著末尾那句「思卿欲狂」四字,謝婉凝鼻尖一酸,差點沒哭出來。
她走到書桌旁,想寫回信,手腕懸於空中,卻久久不能落筆,墨水滴在潔白的宣紙上,暈染了一團,謝婉凝嘆了口氣,放下筆,轉身取出自己才繡好的腰帶交給裴洱。
「告訴他,不要掛念家裡,萬事以自己為重,我在家裡等他平安回來。」
朝堂上波雲詭譎,儲君之爭加上各地動盪,就連京城都算不上絕對安全,更別說是外面。
況且二皇子先前就懷疑過擎天衛在裴鈺清手裡,是天子耳目。
不知還有多少知道他身份的人,想殺他而後快,偏偏在這個時候被指派離京。
第166章
這次裴鈺清離開京城,遇到危險簡直是一定的,只看他自己的應對手段了。
他並非泛泛之輩,只是再驚才絕艷也不是刀槍不入的。
前世的季成風那樣聰明,還不是被人暗算,死於瘟疫。
謝婉凝懷疑過這件事是不是有陸子宴的手筆,但自從宮宴之後她就沒再見過那人,除了那隻通體玄黑的大雕時不時飛來窗前,脖頸上掛著一隻竹筒,裡頭大概是密封的信件外,他再也沒有主動出現在她面前。
而雲錦極通人性,還知道選沒有旁人在的時候露面,即便如此,謝婉凝也從來沒有取下過竹筒。
她對陸子宴感情複雜的很,愛過恨過,厭煩疲倦過,現在想起他,也就只剩那一句「剁成肉醬餵狗」的狠厲之語在耳邊時不時迴蕩。
兩個男人暗中博弈,她略有所感,但他們不鬧到她面前,她也只當不知道,不會特意去問詢。
陸子宴在朝堂上已經勢不可擋,而裴鈺清這時候離京,其中是不是因為她的原因,讓陸子宴動了手腳,謝婉凝不敢深想。
她不過一個後宅夫人,所能做的不多,只想安安穩穩過自己的小日子,可這樣的願望好像也只是奢求。
就算幾月沒有見面,但謝婉凝很清楚,陸子宴不可能會放過她。
之前的她害怕去正視未來衝突,可在裴鈺清離開後,閒暇之餘,總會胡思亂想,很多念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她想,只要陸子宴不死,那麼擺在她面前的選擇似乎只有兩個。
要麼堅定選擇裴鈺清,置裴謝兩家於不顧,他們生死與共。
要麼她跟裴鈺清和離,成全陸子宴的執念,他想如何都隨他,只要他願意放過所有人。
可這兩個選擇,她都不願意!
她做不到不顧家人安危,更做不到再走前世老路。
但陸子宴會逼她的,他不會放過她。
現在一切平靜都是暫時的,誰知道他在謀劃什麼!
風雨欲來之感,讓謝婉凝這些天夙夜難眠。
她找不到破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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