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下的鐵鏈、一牆之隔的房間、母女身上的被褥……
這樣的巧合,足以讓枯寂的井底再度冒出清泉。
裴鈺清慢慢轉身,大悲大喜之下,他的面色實在不好看,臉上甚至還有清晰可見的淚痕。
他一言不發,在房內轉了幾圈,又回到謝晚凝當日所住的房間,仔仔細細將兩間房的布局打量一番。
最後走到哪兩名奴僕面前問:「你們進來時,那對母女在哪裡,是何等模樣,詳述出來,任何細節都不許錯漏。」
他發了話,那兩名奴僕自然是知無不言,很多細節也開始絞盡腦汁回想。
什麼地上滿是血跡,那個年輕姑娘死的慘烈,連腿都合不上。
一直到聽見婦人背對著床時,裴鈺清那雙始終沉寂的眼眸才倏然閃過一絲亮光。
這個房間沒有其他藏人的地方,按照他的推測,晚晚跳湖後真的潛入這個房間,能躲避的地方,只剩床底。
所以……又是一個巧合嗎?
他不信!
他一雙眼眸已經紅透,垂眸望向兩位跪地的奴僕,嗓音低啞,「你們可知那對母女是什麼來歷?」
無論如何是死在船上,船家總要悄悄打探一二。
果然,奴僕道:「管事的打聽過了,這母女倆是南方人,十幾年前一家三口來到北地,經營了一家酒樓,三年前男主人說是回鄉省親,結果再也沒有回來過,世道不太平,大家都道是死在路上了,酒樓早兩年就關了門。」
至於為什麼母女倆為何會出遠門,想必也是想回南方尋親了。
寡婦門前是非多,何況還是一位風韻猶存小有家資的婦人帶著含苞欲嫁的女兒。
第220章
甚至她們還是背井離鄉,連個能庇佑她們的宗族都沒有。
簡直是誰都能上門欺負。
若不是實在沒了辦法,她們如何會冒著風險獨自南上。
結果才在第一站,就遭了難。
這樣的遭遇固然悽慘,但放在整個大汗,根本算不了什麼。
尤其是裴鈺清身邊的侍衛,他們走南闖北執行任務,見過的慘烈不知凡幾,跟當日溫泉山莊的鳴風見到那樣的奸淫擄掠依舊能面不改色一樣,都沒有多少動容。
室內除了兩名奴僕你一言我一語的述說聲外,安靜的很。
裴鈺清靜靜聽完,又問,「可知是南方哪裡?」
兩名奴僕面面相覷,齊齊搖頭,「這個……小人不知。」
裴鈺清早有所料,他側身看向身後,吩咐道:「去打探一番,要小心,不可驚動一兵一卒。」
有兩名侍衛出列,躬身領命退下。
一切發生的都很快,裴述見狀,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可看主子微合著眼不知在沉思什麼,不敢出言打斷。
又過了一會兒,裴鈺清道:「你們走吧,離開魯洲。」
兩名奴僕一愣,反應過來是說自己後,神色大喜,連聲道好,從地上爬起,跑了出去。
裴述看著他們的背影,低聲道:「主子,要……」
他手掌比了個手勢。
陸子宴那邊正發了瘋的在找人,方才的一番問話,難保那兩人沒有察覺到什麼。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們有時候也不是非要守信的。
擎天衛掌管大汗最頂尖的機密情報,他身為首領,從來不是什麼言出必行的磊落君子。
可裴鈺清沉默幾息,還是道:「派人跟著他們,若他們沒有聽話離開魯洲,再幫他們一把。」
若她真能安然無恙,那就是他也死裡逃生一回,他感激上蒼,就當是為給那個姑娘積福也好,他不願違信多造殺孽。
第二日清晨,兩名奉命去打探消息的侍衛,連夜趕回復命。
裴鈺清聽完,唇動了動。
「汴州…」
陸子宴當日帶回那外室的地方。
他低低念叨了聲,「還真是巧了。」
當日陸子宴不做下這樣的蠢事,他就算費盡心機,也無法插入他們之間,將那個姑娘哄進門。
眼下,他要親自去一趟。
若推測的都准,那他就將那個姑娘迎回家。
反之……若一切都是他的妄念,那隻盼她能等等他。
裴述明白他的打算,請示道:「屬下這就去備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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