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有不少上早班的工人,路過超市都會順便帶個麵包礦泉水,陳青州自己也吃了一個,等到客流一斷,周邊的商店都陸續開門了,店裡會有一陣短暫的清淨。
陳青州把手機剩下的電量擺弄光,眼看著手機自動關機,彎下腰撿起落在地上的充電線,插上手機後拉開桌子最下邊的抽屜,把手機丟了進去,等它自己開機。
把冰箱裡空餘的位置塞滿飲料後,陳青州又鑽進了貨架最深處,頂著洗手間的門摞著一人高的貨箱,他找出百歲山的箱子,清點了下數量,又把貨架上擺著的一排放了進去,還是少了四瓶。
於是他出門讓隔壁肉鋪的老錢幫著盯一會兒,快跑到相距半條街的另一家超市,都是認識的,又離得近,互相沒少勻東西。百歲山不大下貨,他就按照進貨價給了錢,抱著四瓶水跑了回去,這下倒是徹底清醒了。
最後把箱子簡單封了個口,就放在桌子裡面的角落裡,陳青洲一看時間,才上午九點。這會兒店裡沒什麼人,偶有兩個叔叔阿姨過來買鹽和醋,最適合出門送貨了。
陳青洲劃拉了兩下手機,心想穆夏肯定還沒醒,真是個富貴命,他都開門三個點了。許是心裡不平衡,陳青洲靠在椅子上,用腳尖輕輕踹了一下箱子,接著又踹了一下,才遲鈍地察覺過來,他這是生哪門子的氣呢?還真把腳下的箱子當穆夏了?
於是他趕緊給自己找事做,嘴裡叼著根筆,手裡拿著本子開始悶頭點貨。
也不知怎麼熬過的半天,中午陳家奶奶帶著飯來超市找他,就是那種老式的鋁飯盒,磕出不少坑了,飯和菜都攪和到一起,又是自家做的,賣相委實不怎麼樣。
陳青洲把寬敞的椅子讓給奶奶坐,自己隨手撈過小板凳坐著,桌子對他來說太高了,正好用穆夏預定的那箱礦泉水接著,端累了就放下。
他每天乾的也是體力活,吃起飯來極快,狼吞虎咽的,中間還到貨架上抓了瓶冰露礦泉水,一口氣喝光了大半瓶,放下後繼續吃飯。
陳奶奶看著孫子吃飯就開心,眼尾都擠出了皺紋:「慢點兒吃,不夠我再上樓給你盛。」
「別折騰了,晚上再吃。」
他家住六樓,老太太樓上樓下跑也不容易。
陳青洲用勺子把飯盒刮乾淨,勺子就扔在飯盒裡,扣上蓋子後放上筷子,他店裡沒備用的洗潔精,還是讓陳奶奶帶回家去洗。
陳奶奶見狀扒著桌子打算起身,陳青洲忙將她按下,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一點半,也算下午了。
「奶奶,你看會兒店,我出去送箱水。」
一聽要看店,陳奶奶立馬染上了驚慌,連忙擺手:「不中,看不了……」
陳青洲拿出抽屜里的一個破本子:「不是認識字兒嗎?價錢都給您寫好了,照著找就行,找不到給我打電話。」
「算少了,每次都算少了,我不在這兒。」
「哪兒少了?您就瞎胡說。這會兒沒什麼人,我騎車十來分鐘就回來了。」
他奶奶扁個嘴坐在那兒,受氣包似的,陳青洲無奈地笑,像哄小孩一樣拍了拍她:「您聽點兒話,就十分鐘,還不一定來人呢,我這開門關門的也費事啊。」
說完他也不讓人拒絕,彎腰搬起那箱水就走,騎上三輪車衝進艷陽中。
穆夏十點多醒了一次,玩了會兒手機又睡著了,再起來已經十二點多了。除了剛來那兩天大清早被穆老太太叫醒吃早飯,之後她求著穆老太太可別叫她了,她這才剛醒,穆老太太午飯都吃完了,給她留的就放在桌子上,用蓋子蓋著。
穆夏走到飯桌前掀開蓋子看了一遍,沒什麼食慾,又原樣給蓋了回去。
陳青洲搬著礦泉水到她家門口時,穆夏正在洗手間裡洗頭,這幾天她沒怎麼出門,晚上洗澡也就是沖個涼,頭髮已經油了。
她洗頭髮慢條斯理的,洗手台放了好幾個瓶瓶罐罐,懷著要把頭髮醃入味的心挨個加調料,水龍頭始終放著,壓根沒聽見敲門聲。
陳青洲每次敲三下門,總共敲了三回,還是沒人開,他額頭上曬出的汗都要幹了。拿出手機一看,十分鐘前跟她說過去送水,她一直沒回,陳青洲哪裡知道她在幹什麼,根本沒時間看手機。
想到奶奶自己在店裡,陳青洲煩躁起來,敲門聲大了點兒,還是沒動靜,就在他打算把水放在門口走人,微信告訴她一聲,穆夏倒騰著碎步過來開門了。
陳青洲率先聞到撲面而來的香氣,再一打量穆夏,她穿著吊帶短褲的睡衣,外面還掛著件短袍,絲綢質地的,點綴著蕾絲花邊。穆夏以一個投降的姿勢雙手抱頭,濕漉漉的頭髮上粘著一層乳白色的他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只當是護髮素,頭髮還在向下滴水,落在她肩頭的衣料上,她也毫不在意,連條毛巾都不披。
四目相對了幾秒,分外漫長,還是穆夏先發制人:「敲這麼大聲幹嘛?你吃槍藥了?」
陳青洲錯開目光,垂眸看到她踩著的毛絨絨的拖鞋,襯得腳趾小巧可愛,他一下子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瞅了。
「我敲半天了,你再不開門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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