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洲趕緊把三輪車停在路邊,健步上前插進兩人中間,用背部護住二毛,推了那個黃毛一下:「怎麼回事?」
黃毛一見陳青州回來了,撒腿就要跑,二毛敏銳地察覺到,伸手還是只扯到他一塊衣尾,讓人給逃了。
「這孫子,見到你撒鴨子就跑,也知道柿子撿軟的捏啊。」
陳青洲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轉身勾住二毛的脖子就是個鎖喉,挾著二毛打算進店裡,這會兒外面大太陽直射,還是店裡陰涼。
二毛哎呦直叫,手卻拽著陳青洲的衣服不讓他進去:「等會兒,等會兒,不是,洲哥你勒我幹什麼玩意?你去揍那孫子啊!」
陳青洲又問了一遍:「你倒是說怎麼回事啊。」
二毛神神叨叨地瞟了一眼店裡,壓低聲音和陳青洲說:「得虧我閒得蛋疼過來了,還真撞上了。你知不知道,那黃毛現在跟張子川混,丫的這幫兒子,前天還在廢樓那邊干人呢。」
陳青洲都忍不住要爆粗了,催道:「說正事。」
「他欺負咱奶啊!小王八羔子,你下回能不能別讓老太太自己看店了?你別怪我說話難聽,奶奶現在痴呆了,她腦子不好使,那幫小混混就看你不在,進來順東西,老太太哪管得了?你沒看他褲兜子都要塞爆了嗎?」
陳青洲臉色一緊,沉默兩秒,鎖著二毛的手臂立馬收緊,勒得二毛髮出又像窒息又像乾嘔的聲音。
「你他媽才腦子不好使。」
「不就是那麼個事兒嗎?我又沒說錯。」
陳青洲猝然鬆手,推搡了他一把,大步進了超市。只見陳奶奶垂著腦袋還坐在收銀台里,掛著老年斑和皺紋的手撫摸著陳青洲專門寫好商品價錢的本子,分外珍視的樣子,陳青洲不禁想起小時候奶奶給他縫作業本的光景,喉嚨發澀。
老太太像是做錯事了似的,緩緩抬起頭看陳青洲,一字一句地說:「奶奶拖你後腿了。」
陳青洲又煩躁起來,無奈回道:「跟你說多少回了,還說這種話。你等我晚上去會會那小子,保准不讓他出現在你面前……」
「不許打架!又弄一身傷回來。」陳奶奶呵斥道,起身抱起鋁飯盒就走,「我不在這兒了。」
陳青洲長舒一口氣,上前扶著她出門:「我送你回去吧,好好洗飯盒,別省那點兒洗潔精,碗筷都油乎乎的,再這樣我可不吃了啊。」
「不要你送,自己走。」
陳青洲拽了二毛一把:「二毛在這兒呢,就上個樓的工夫,趕緊走吧。」
二毛誇張地敬了個禮:「長官放心,保准看好門兒!」
陳奶奶被逗得笑了出來,陳青洲也鬆口氣,又使喚二毛:「把車給我推上來鎖了。」
「好嘞。」
等到了樓上,陳奶奶前腳剛邁進門,就催陳青洲回去:「到家了,你快下去吧。」
陳青洲還是跟了進去,把門關上,陳奶奶已經拿著飯盒進廚房洗了。陳青洲就倚在門口,看著她把洗乾淨的飯盒呈給自己看,刻意露出讚許的表情:「洗得可真乾淨,我不盯著你也得洗乾淨啊。」
陳奶奶點頭,嘴上還是堅持著:「浪費洗潔精。」
「一瓶洗潔精幾塊錢,您老還想用上三年?」
「哪能用三年,半年肯定能用。」
老人在用東西上都是以年計算的,陳青洲笑著不反駁,自然地說了句:「四點我上來做飯,你等著我。」
「用你做?我還能動彈,真當我傻了。」
有句話他含在嘴裡半天,到底沒說,他吃的那盒飯太咸了,顯然是老太太忘了,放了兩回鹽,她自己居然也沒吃出來。嘴上只能說:「您不傻,我帶你去邵姥姥那兒?」
「不去,我就在家待著,不打牌了。」
「沒讓您打牌,看牌還不行麼?趕緊把手擦了,走吧。」
陳奶奶拗不過他,也是為了讓孫子放心,到底不情願地跟著去了。可一沾牌桌就變得聚精會神,陳青洲低頭悶笑,托打牌的爺爺奶奶們幫著照看著點兒,四點之前他就來接人。
街坊鄰里的交情深厚,穆老太太也在,見狀還說:「多帶你奶奶過來,總在家都悶壞了。前些年總在一起打牌,一下子不來了我這心裡還空落落的。」
陳青洲心頭一暖,離開後匆匆跑回超市。
二毛正蹺著二郎腿癱坐著,一看陳青洲渾身是汗地回來了,趕緊坐直了身子:「不就是上個樓?送這麼久呢?」
「帶她去邵姥姥那兒看牌了,折騰了一圈。」
「哦。」二毛起身給他讓位置,「瞅你累的,給你坐,坐下歇會兒。」
陳青洲直接坐在了小板凳上,隨手把二毛拿著的小風扇給奪了,繞著腦袋吹:「你能不能找到那個黃毛?晚上給我約出來。」
二毛雙眼發亮:「能啊,肯定能,帶我一個,咱倆一起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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