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那天張裕舒來了,那時候他們已經分開很久,沒有聯繫方式,不會去了解彼此近況。
原來那天,他們的距離,不過台上台下區區幾百米。
實際上人生充斥著太多的錯過,張裕舒在那裡或者不在那裡,都沒有意義。林驚晝也不需要去明白。
「那天我在沙發區吹嗩吶,他說我吹得好難聽,我就跟他吵了一架。」石星說。
林驚晝忍不住笑出聲:「然後呢?」
「吵著吵著我就邀請他去摔跤,他說不高興去,他不要弄髒衣服,然後塞給我一張印著林驚晝的小卡,說在門口被派發的,送給我,不用客氣,反正他也不想要。」石星一攤手,「你看吧,他這個人真的很莫名其妙。」
「誰莫名其妙?」張裕舒的聲音突然響起,石星被他嚇得肩膀一哆嗦。
張裕舒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瞥了林驚晝一眼,像是領導視察那樣,把手按在會議桌上,問:「攝製組已經走了?」
林驚晝說:「他們被一個姐姐喊去喝下午茶了。」
「是你定的吧,這麼客氣,好難得。」石星沖張裕舒一揚下巴,「那麼大方的張總,順便給小驚洲提供點設備支持吧。」
張裕舒沒回答他,他看向林驚晝,也不開口。
林驚晝站了起來,特別誠懇也特別乖地說了想要借設備做歌的事情。
張裕舒皺眉:「你還懂這些?」
林驚晝隨口解釋:「以前做練習生的時候學的。」
張裕舒沒說話,看表情也不知道他信沒信。
石星伸了個懶腰,面向張裕舒說:「節目組說一會兒要去林驚晝的紀念展,拍點素材。」
張裕舒:「和我說這個幹嘛?」
「你不去看看嗎?才開展沒多久。」石星聳肩,「離公司也不遠。」
「小許也可以一起去,對比賽有好處。」
張裕舒看了下表,生硬地說:「去吃飯。」
石星騰得一下站起來,緊接著張裕舒又說:「沒你的份。」
石星深呼吸一下,瞪了他一眼,特別無語:「我又哪裡惹到你了?」
林驚晝乖乖起身,跟著張裕舒出去,走了兩步忍不住開口:「張總,可是現在才四點鐘。」
張裕舒淡然地說:「過去還要時間。」
兩個人走到地下車庫的時候,司機已經坐在車裡待命了,林驚晝想了想,還是跟著張裕舒坐在後排。
張裕舒沒說話,所以車子沒開動,司機握著方向盤,也不問張裕舒要去哪。
林驚晝試探性地問:「要不要去那個展子看一眼啊?」
張裕舒看他一眼,出乎意料的,他答應得很爽快:「安叔,搜一下地址吧。」
石星說得沒錯,確實離得不遠。這個紀念展安排在一個私人的美術館裡,園區裡面有很高的樹。
北京的秋意漸濃,天變得藍而高遠,白蠟樹的樹葉開始泛黃,深淺不一的,像水彩畫。
臨近閉館時間,林驚晝感覺不會有幾個人在,但他還是戴上了鴨舌帽和口罩。
等走進去,他才意識到這個行為有多麼明智。
展廳里的人很多,他們好像正好撞上了一波粉絲團建,不過也因為人多,沒有人注意他們倆。
這個展廳不大,開篇上來就是一張年表,詳細記錄了林驚晝的生平往事。
林驚晝的演藝生涯從他的十七歲開始,他最開始是一個走穴歌手。
上個世紀的深圳,夜晚是富麗的。林驚晝看著牆上的老照片,記憶也變得很陳舊,他記得那時候跑場,總在馬路上把自行車騎得飛起,罰款直接塞進交警手裡,把紅燈甩在身後。
如果從小路里轉彎出來看到另一輛輪胎冒煙的自行車,一準也是趕場的歌手。
張裕舒安靜地看著牆上的相片,那是好幾個人站在一起拍的合照,每個人的演出服都奇形怪狀。女歌手的眼睛上鋪滿亮片眼影,明眸皓齒,格外耀眼。
照片上的林驚晝太青澀了,看起來像個陌生人。
原來記憶是那麼容易被刪除修改的東西,林驚晝看著那些年輕的面孔,居然忘了他們叫什麼名字。
上世紀九十年代在夜總會裡唱出名堂的,有好幾個現在已經成為家喻戶曉的歌手。林驚晝想了好久認出了費羽,他記得他倆經常搭夥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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