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幫忙把後備箱裡的箱子拎了上去,房子還是那麼空,空氣中浮動著一種冰冷的氣味。
司機放下箱子,就離開了。
張裕舒單膝跪下來,把箱子打開,裡面放著一把充斥著歲月痕跡的吉他。
張裕舒抬起頭,說:「你不是想要這把琴嗎?現在它是你的了。」
林驚晝的喉結滾了滾,表情十分茫然,他好像沒有聽懂。
張裕舒把吉他拿出來,遞給他,說:「拿著吧。」
林驚晝雙手接過吉他,他抱著它,有些混亂地說:「錢我會還給你的。」
張裕舒站在那裡注視他,說:「沒關係。」
林驚晝瞪圓了眼睛,樣子有些無措。
張裕舒繼續說:「唱首歌吧。」
林驚晝在蓋著白布的沙發上坐下來,他低頭撥弦,琴弦震盪的聲音在這個房子裡被放大,迴旋,如同一把刀刃。
林驚晝手顫抖著,他彈不成連貫的曲調,他似乎想要開口,但說不出話。陰影籠罩著他,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張裕舒始終站立在那裡,他看著他,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又仿佛從未前進過。最後,他篤定地開口。
「林驚晝。」
抱著吉他的男人手猛得一顫。
弦斷了。
第43章
2012年,昆明,一個普通的夏夜。
張裕舒罵完林驚晝沒良心,就悶頭走了,走了幾分鐘又剎住車,擰過半個身子,只看到空蕩的街道,有隻蟲子在繞著路燈盤旋。
張裕舒不走了,他想這人是真的沒良心,居然都沒跟上來。
他進了附近一家小超市,買了瓶椰子汁,一邊喝一邊拿路沿撒氣,用腳尖踹一下,踹一下。
椰子汁喝到一半,張裕舒動作突然頓住,他想他幹嘛這麼在意?不就是個一夜情對象嗎?
從小到大,張裕舒對任何人都不感興趣。
所以張裕舒意識到自己或許喜歡同性的時候,曾經答應過一位學長的邀請。
結束之後,學長趴在床上,看他穿衣服,問他要不要考慮看看,和他戀愛。
張裕舒當時的表情像是被蛇咬了,他說:「我對穩定的關係沒有興趣。」
學長很灑脫,又說,那有空的時候這樣碰面,也不錯。
張裕舒又說:「我對這樣的關係也沒興趣。」
學長看看他,說,你挺怪的。
張裕舒點了點頭,他拿好了東西,說:「以後不用再聯繫。」
實際上,快感的獲取相當簡單,隨便找一個人也可以體驗到。但短暫的激情褪去,張裕舒只覺得乏味。
夜已深,張裕舒很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但戀愛他更沒興趣,人心易變,連世俗的婚姻都無法保證忠誠,何必要費心費力去經營一段大概率失敗的感情?
而且,他對誰都沒興趣。
張裕舒喝完椰子汁,把盒子丟進垃圾桶。
他在外面磨蹭半天,盤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他慢騰騰走回酒店,掏出房卡,格外小心地把門推開一條縫。
很好,房間裡是黑的,林驚晝應該已經睡著。
張裕舒彎著腰,輕手輕腳地往裡面挪,心想著趕緊把自己的東西拿走,明天一早就離開昆明。
但他還沒摸到床邊呢,燈突然亮了起來,林驚晝背對著他躺在床上,問他:「你在幹嘛?」
張裕舒一陣尷尬,他直起身,不滿地說:「你還沒睡啊。」
林驚晝滋溜一下坐起來,抱起胳膊,滿臉嚴肅地說:「因為我在等你。」
張裕舒「哦」了一聲。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林驚晝盯著他,他看起來有點生氣,「都凌晨三點了!」
張裕舒轉開臉,故意裝作沒聽見。
林驚晝拿他沒辦法,他翻身下床,走到張裕舒面前,沖他伸出手:「手機給我。」
張裕舒沒動:「幹嘛?」
林驚晝煩死他了,他直接一把抱上來,死死壓住張裕舒的脊背,然後用另一隻手掏出了他放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機。
張裕舒想推開他,林驚晝卻把下巴也墊了上來,同時特別不要臉地偏頭,親了一口他的側頸。
「別動。」林驚晝有點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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