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很輕地說:「你別走。」
張裕舒垂眼看他,林驚晝眼尾的那顆痣,仿佛凝結了一顆淚滴。
張裕舒不為所動地一抬手,林驚晝抓得不牢,這麼一下,手直接滑開了。張裕舒再次不帶感情地重複一遍:「我回去了。」
林驚晝低著頭,再一次伸手,這一次他只拉住了張裕舒的衣服。
原本整齊地收在皮帶中的襯衫被弄皺了。
長時間的一段沉默之後,張裕舒轉了個方向,面對林驚晝,然後蹲了下來。
他不太客氣地捏住林驚晝的下頜,強迫他和他對視。
「你想我留下來幹什麼呢?」張裕舒平靜地發問。
林驚晝眼睛紅紅的,眼睛眨動的頻率很快,看起來十分不安。
「林驚晝。」張裕舒有些無奈,他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最後放棄了。他鬆開手,想要站起來。
林驚晝知道張裕舒已經給出了全部的耐心,如果不說他想聽到的話,那「永遠」真的會是「永遠」,於是他顫聲道:「只在你面前………小舒………」
張裕舒站直了,他個子很高,正巧擋住了頂上的燈,將林驚晝罩在陰影之中。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回來……」林驚晝的呼吸聲很響,好像被什麼東西掐住了咽喉。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整個人陷入痛苦的漩渦之中。
張裕舒沉默著按住林驚晝的後腦勺,讓他貼向自己。
林驚晝把整張臉都埋在張裕舒的胸前,眼角滲出淚水。
房間裡變得很靜,原來北京的夜晚也能這麼安靜。
林驚晝聞著張裕舒身上古龍水的味道,這種氣味像是一個分界線,哪怕他和他最後一次的見面,張裕舒身上也不曾攜帶這種氣味。
二十出頭的張裕舒,像一塊被陽光曬透了的玻璃。
林驚晝的呼吸慢慢恢復正常,他說:「你別去理林忠明了。」
林驚晝的嘴唇擦過張裕舒的衣服,聲音含糊不清。
「那些東西都不重要。」林驚晝說。
張裕舒揶揄他:「不重要你為了吉他都求我了。」
林驚晝給了他一拳,很輕:「吉他不一樣。」
張裕舒沒感情地「哦」了一聲,又說:「你準備黏在我身上到什麼時候?」
林驚晝被他顛倒是非的能力折服,剛剛到底是誰那麼大力地按他的頭啊?
於是他一把抱住了張裕舒的腰,說:「我起不來,我被你按出了腦震盪。」
張裕舒聽了,直接後退兩步,林驚晝差點被他帶著摔下了椅子,他手忙腳亂地放開了手,椅子在原地晃了晃,讓他的表情和頭髮一樣潦草。
張裕舒的嘴角往上一提,很快又放下,眼睛裡的笑意卻沒法那麼迅速地回收,林驚晝看到了,他朝他豎中指,不滿地說:「笑個屁。」
張裕舒開始穿外套,他說:「你今天還算表現良好,目前你還欠我九十萬。」
林驚晝莫名背上驚天債務,他叫起來:「憑什麼?」
張裕舒眼神又冷了:「第一,你死了沒告訴我;第二,你活了也沒告訴我。前段時間裝小白臉裝得特別開心是吧,在我面前胡說八道,還故意提林驚晝那麼多次。」
林驚晝瞬間啞火了。
「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你吃飽了撐的辦那個葬禮是為什麼?你得了什麼絕症要死了嗎?」
林驚晝愣了愣,他趕緊搖頭:「我沒得絕症……」
「那是為什麼?」張裕舒的眼神步步緊逼。
「我閒得無聊不行嗎?」林驚晝抱起胳膊,眼神飄忽,「我記不清了,我雖然重生了但我的記憶七零八落的,我真忘了,想不起來。」
張裕舒沒信一個字,他點了點頭:「挺好的,我認識一個人很懂玄學,我估計是因為你三魂七魄有缺失,我改天讓他給你招魂。」
林驚晝說不過他,只好嘀咕:「我又沒騙你……」
張裕舒不想跟林驚晝多囉嗦了,他順手拿起林驚晝扔在門廳玄關上的身份證,說:「鑑於你有喜歡逃跑的前科,身份證暫時歸我保管。」
林驚晝追過去,眼睜睜看著張裕舒把他的身份證放進口袋,他沒什麼底氣地說:「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你需要用的時候我會讓人還給你的。」張裕舒穿好了鞋,眼神冷冰冰的。
「當然了,現在不用身份證也能坐高鐵,你也可以去重新補辦一張,但是我有辦法查到你的行蹤,如果你沒跟我報備就亂跑,我一定親自過去把你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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