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裕舒正在對著電腦打字,林驚晝放慢了腳步,他想起以前他倆待在一起的時候,張裕舒很多時候也都帶著電腦。
區別在於,以前他是寫稿,現在是處理工作。
張裕舒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繼續打字。
林驚晝絕不虧待自己,他先去選了個飲料,然後坐到張裕舒身旁,問他:「你現在還寫影評嗎?」
張裕舒頭都沒抬,說:「早就不寫了。」
林驚晝皺眉:「為什麼?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
那時候張裕舒抱著電腦打字,專注的樣子他現在還記得。
張裕舒轉過臉,和他對視,無比平靜地說:「你不是說過嗎,喜歡到一半也可以不用再喜歡的。」
張裕舒沒表露出什麼情緒,林驚晝卻品出一點苦澀。
以前他倆其實老吵架,有一回吵得太兇幾乎都要動手,張裕舒頭也不回地就走了。隔了好久,林驚晝給他發消息,說:「如果你覺得很厭倦真的不用再忍。」
然後張裕舒又氣沖沖地回來了,林驚晝正站在露台上抽菸,菸灰缸擱在他手邊,裡面的菸蒂像一片森林,他看了看他,問:「還沒消氣吧。」
張裕舒隔著一段距離看他,拳頭握得很緊,一言不發。
林驚晝吐出一口煙,笑了:「我們的關係讓你覺得不快樂了也很正常。」
他像個老人那樣苦口婆心:「小舒,我知道你是很執著的人,但感情不一樣,喜歡到一半了也可以不用再喜歡。」
第50章
他和張裕舒在一起多久?一年多,但沒到兩年。
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們卻吵過無數次的架,回憶起來很不可思議,兩個一直異地的人,居然有那麼多時間用來吵架。
張裕舒很容易生氣,嘴巴又毒又硬,還有吵完就跑的惡習。
林驚晝如果追得夠快,就能在他進電梯前拉住他。但有時候他也生氣,猶豫一會兒就十幾分鐘過去,林驚晝趴在窗戶上看,總會看到張裕舒站在樓下面,背對著他,立在他視野中間,氣成一個感嘆號。
如果真的很生氣,林驚晝就找不到他,有一回氣得林驚晝都跟人打聽定位器,賣家問他幹什麼用,他一撇嘴,說家裡的狗特別愛亂跑,要掛在項圈上。
某一次,他來上海工作,那天錄製到很晚,他就給張裕舒發消息,說今天不見面了,他要回去睡覺。
張裕舒當然生氣了,他說他等了他的消息一整天。
吵架的起因往往就是這種小事,第二天張裕舒依舊不理他。
正好有個認識的酒友攢了個局,邀請林驚晝一起去玩。林驚晝去了,占據著吧檯的位置,一個人坐著,沒參與下面這幫人的群魔亂舞,他一邊喝酒一邊打字哄人,酒友見他這樣,就開他玩笑,說:「不得了,什麼人還要大明星這麼低三下四地哄?」
林驚晝不以為然地笑笑,繼續在聊天框轟炸張裕舒。
另一個已經半醉的也湊過來,問他:「林老師,這得多漂亮一妞兒啊,讓你這麼上心。」
林驚晝反扣手機,很熟練地擺出一副花花公子的表情,融入他們:「好看得要命,性格也帶勁。」
酒友在旁邊「嘖」了半天,又說:「再好看但天天要你哄,你不嫌煩啊?」
林驚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有些詫異:「煩什麼,我自己樂意。」
「看來是剛泡上,還覺得很新鮮。」他們替林驚晝下了結論。
林驚晝笑了笑,把杯子裡的酒喝完,站了起來,無視他們的挽留:「你們說得對,我要去哄人了,先走一步。」
那天他跟一個幽靈一樣出現在張裕舒的宿舍樓下,這招很管用,張裕舒每次都會因為害怕他被人認出來然後把學校弄得水泄不通,所以一分鐘內就會出現。
果然他臭著一張臉來了,林驚晝衝著他眨眼睛,說要帶他去看星星。
其實張裕舒挺好哄的,林驚晝心裡想,那些人懂個屁。
他不會厭倦,但張裕舒應該會。
他都快三十三歲了,張裕舒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二十出頭的年紀遇到他,當然覺得新鮮有趣,那之後呢?
說那句話的那天,他站在露台上怎麼也看不到張裕舒的身影,他掏出煙來點。第一次在這份感情中嘗到了虛無,迷茫,不知所措。
人生那麼長,張裕舒不過是他人生中偶爾而至的小小驚喜,林驚晝知道,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敗興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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