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晝笑了笑,說:「沒事,張裕舒送了我一把新吉他。」
林沚看著他,溫柔的眼睛裡壓著很複雜的情緒,但他最後只是說:「可以吃飯了。」
林沚做飯的手藝了得,林驚晝吃光兩碗飯,還覺得意猶未盡,他捧著碗,露出很幸福的表情:「太好吃了。」
林沚托著臉,很高興地笑,他說:「對了,我決定去見我媽媽了。」
「真的?什麼時候?」林驚晝抬眼,表情有些激動,「你媽媽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就這幾天吧,圖南幫我問到了醫院的排班表,我想趁她夜班的時候去。」林沚說,「白天醫院人太多了,回家我又怕嚇死鄰居。」
「那阿姨最近一次夜班是什麼時候?」林驚晝問。
「明天。」
「就明天去。」林驚晝看穿林沚的猶豫,他立馬拍板,說,「我正好空著,林沚哥,我陪你去。」
第二天,林驚晝給張裕舒發信息,講了這件事,又跟安承志定好了時間,麻煩他晚上送他們一下。
林沚要避開人,他們過了12點才到醫院,他對這裡很熟悉,領著林驚晝穿過走廊,上樓,找到醫生的休息室。
他走得很快,腳步卻特別虛浮。
今晚比較和平,一晚上沒什麼大事發生,虞淑葉在休息室里小睡了一會兒,又起來寫材料。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她正在給明天要出院的患者寫出院記錄,她頭也沒抬,說了聲請進。
林驚晝跟在林沚後面,林沚戴著帽子和口罩,把臉擋得嚴嚴實實,他一進門,就有些手足無措。
林驚晝正對虞淑葉,他看到這位母親抬起頭,然後眼珠顫了顫。
都不需要林沚摘下口罩,虞淑葉猛得站了起來,她不可置信地說:「林沚?」
林沚把帽子摘了下來,他張了張嘴巴,一開口居然失聲了。第二遍才發出聲音,抖得不成樣,他說:「媽,我對不起你。」
林沚說完這句話直接哭了,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眼淚滑進口罩的縫隙里。
虞淑葉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她甚至不敢動,理性如她,也下意識懷疑眼前景象只是她的一個夢。
但哪怕是個夢,就算是個陷阱,現在她的孩子在她面前哭,她怎麼樣都要走過去,抱住他才好。
虞淑葉也跪下來,她伸手抱住林沚,拍他的脊背。
難道是在另一個世界過得不好嗎?虞淑葉有點難受,她柔聲問:「笑笑,怎麼了?跟媽媽說。」
笑笑是林沚的小名,但林沚長大之後,虞淑葉就很少這麼叫他了。
林沚一邊抽泣一邊說:「我沒死………媽,媽媽………」
他仿佛縮成了很小的孩子,他很無助地扯著虞淑葉的白大褂,把它扯得像他正皺著的臉。
「我好想你………」林沚崩潰地喊出聲,他哭得幾乎要喘不上氣,「我怎麼能,怎麼能?」
虞淑葉揉著他的頭髮,還沒能說什麼,護士鈴聲就響了起來,她嘆口氣,拍了拍林沚的肩膀:「笑笑,你在這裡等媽媽一會兒。」
虞淑葉匆匆走了,林沚仍跪在那裡,林驚晝不敢上前打擾他,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出。
林沚深呼吸了好幾下,他在調整自己,慢慢地把失控的情緒收回來,他用手背抹掉眼淚,慢騰騰地站了起來。
從背後看,林沚有些太瘦了,仿佛一個大病初癒的患者。
他站在那裡,低頭抹眼淚的樣子,又像一個受委屈的孩子。
但沒過多久,林沚就擦乾了眼淚,所有的崩潰隨之消散,他站得很直,如同松柏。
過了好久,虞淑葉也沒有回來,林沚笑了笑,說:「肯定是急診有事。」
他走到桌子前,拿起筆,寫了張字條,壓在桌上。
「我們先回去吧。」林沚說。
「不用等阿姨回來嗎?」林驚晝問。
「沒事,其實最難的是相認。」林沚按了下眼角,「具體的細節,以後再跟我媽說吧。」
「她工作忙,我這麼一下,也攪得她心神不寧的。」
林驚晝抿了下嘴唇,說:「她很愛你的。」
林沚點點頭:「所以我愧疚,不敢見她。」
他當初一時衝動做決定,一心只想擺脫楊莫年,假死這一出,傷得最深應該是虞淑葉的心。
兩個人出了門,已經凌晨兩點多了,連北京的街道都變得很空曠安靜。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剛剛林驚晝就讓安承志先回去了,他們走到外面,拿出手機,打車回家。
他們是從側門出來的,附近是個老小區,燈都熄了。路燈還壞了兩盞,樹木長得過於茂盛,把僅有的光線也遮擋得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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