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讓建帝不解的是,依她行事作風,嫁進齊國公府是她的謀算,所為定是權勢。因為在此之前,她和李秉真沒見過面,也沒任何感情。
他是皇帝,坐擁四海,掌天下權柄,難道不能滿足她?
拒絕得那般果斷,回頭依然能若無其事和李秉真恩愛。建帝心中生出極其微妙的不悅。
登基以來,凡他想要,還沒有一直得不到的。
如此想著,在場中決出前三時,發現其中沒有李秉真,建帝面色淡然,「看來朕當真要再出一禮。」
他讓人把第四名也叫到跟前,和顏悅色問:「都是哪家小輩?」
四人默默對視一眼,忍住翻湧的激動,各自報上家門。不如所料,即便不是名門之後,家中也有在朝堂排得上名號的長輩。
勝者當中,有個看模樣尚未及笄的少女,見建帝態度親和地讓他們挑禮品,還可以另外提出一事,便高興道:「陛下此次帶來的御廚所制荷花酥尤其美味,可惜只在第一晚做過一次,能否再賞臣女一盒荷花酥?」
場內響起低低笑聲,少女家人也大覺丟臉,默默後退兩步,只作不認識。
建帝也笑了下,「朕直接把御廚賞你,可好?」
少女大喜,也不懂推辭,直接俯首謝恩,天真情態引得場上氛圍和緩許多。
對於代他參賽卻敗得如此徹底的李審言,建帝沒說什麼,任他回到身側。
投壺賽結束,三人看架勢要去別處。這時候,齊國公默默跟過去,被萬雲攔住,「公爺可有什麼要事?」
「在下有事和陛下啟稟,勞煩萬公公代為通傳。」
萬雲道:「放心罷,陛下不會因這點小事苛責李校尉。國公若是為這事,就不必特意求見了。」
他和齊國公面上關係其實尚可,提點了這麼一句,但齊國公沒有打消想法,依舊定定看著他。
萬雲意識到,齊國公恐有重要的事。
他跑上前和建帝低語,天子回頭瞥了眼,把人帶到行宮。
「陛下,臣有罪。」剛入殿,齊國公就跪地請罪。
「哦?」建帝好奇,「何罪?」
「臣今日才知,當夜窺伺帝帳一事,極有可能是臣命屬下找審言傳話時,傳令不當,以至他不知那竟是天子所在,造成誤會。」齊國公低首,「臣一直以為和自身無關,多日來也不曾關注。直到今早意外從屬下口中得知真相,忙來向陛下陳清。」
這話說出來,三歲小孩兒都不信。天穹山第一夜,建帝會和他們同住幄帳,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帝帳規制和其他又有不同,左右守衛森嚴,豈是一個不小心就能湊進去的?齊國公揣著明白裝糊塗,建帝一時也摸不清他這葫蘆里裝的什麼藥,「齊國公莫不是在和朕說笑話?」
他是懷疑大長公主,想找證據,結果齊國公自己先來請罪?
「臣所言句句屬實,陛下不信,盡可來查。」
建帝冷笑,「何為窺伺帝帳,你可知其意?這可不是簡單一句誤會就能解釋的。」
「雖是誤會,也是臣教導屬下無方,下令時又未曾考慮周全,險些釀成禍患,臣願意領罪受罰。」
於建帝來說,這簡直是破天荒。
他那不怒自威的眼掃過俯首在地的齊國公,掃過萬雲,再掃過李審言。
於是淡道:「連一個屬下都教導不好,朕如何相信你能治好兵?」
「臣也認為如此。」齊國公直起上半身,「臣願意卸去統領一職。」
第32章 若是齊國公府就此失勢了,夫人會不會嫌棄我?
齊國公猶記四五年前的光景, 那時候內憂外患剛剛平息,朝內百廢待興,君臣和樂,齊心協力, 共創盛景。
他們夫婦和陛下的關係也沒有這麼緊繃。
先帝是妻子兄長, 秉性柔和, 對唯一的胞妹十分縱容。他在位時, 妻子的脾氣才叫大,動不動指著文武百官的鼻子叫罵, 還能干預政事。
不過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陛下還是個少年郎,意氣風發。對姑母有長輩的尊敬,私下也會同他抱怨,說姑母喜怒無常, 不知他如何忍受。
他們是自家人, 這樣抱怨兩句算是親昵。事實證明確實如此,陛下登基後,起初對妻子的信任, 比先帝有過之而無不及。
態度到底是從何時開始轉變的?
他時常在腦海中回想、過篩,想起當初他們夫婦平亂回朝,陛下親自出城迎接,那是何等容光。
陛下對他們訓出的兵很感興趣, 站在城外三十里長亭內, 命他們在一刻鐘之內涉過江水。這道御令足足過了三息, 等大長公主下令後才有人反應。
當時他便覺不好, 悄然觀陛下臉色,看得出確實不大好, 便在事後請罪,得到的是擺擺手毫不在意的回答,「你們治軍有方,朕怎會怪罪呢。」
形勢到底是不是從這刻發生轉變,齊國公不敢肯定,但這件事無疑也是陛下心頭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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