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假養病近兩年的齊國公終是被一道聖旨強行徵召,命他為副將,協助主將周平前往廣西平亂,與此同時,還有督軍謝青天協同。
謝青天其名風流,人也生得仙風道骨,但他並非望族之後,也非出身武將之家,而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有幾分拳腳功夫,最擅長的還是煉丹製藥,正是建帝從民間搜羅而來的「高人」之一。
這兩年間,李審言和建帝身邊這批人打過不少交道,在京城附近鬧匪亂時還曾和他們一起去剿過匪,對這群人的心性再了解不過,幾乎個個都是貪婪成性、好大喜功,還喜歡指手畫腳。
山匪給他們奉上金銀珠寶,他們轉頭就能把對方吹成為民除奸的大功臣。
因此在得知齊國公要出兵去廣西,督軍還是謝青天時,李審言先皺眉,去找了齊國公。
兒子能特意來點明這些,齊國公還是高興的,畢竟父子倆大半年來的關係幾乎凝成冰。
他笑了笑,「我只是副將,督軍如何,該是周將軍要操心的事。」
李審言:「吃了敗仗,你一樣要受罰。」
齊國公搖頭,「不對。」
不待李審言奇怪,主動道:「是你我都將受罰。」
李審言:「……」
隔了一日,收到聖旨後,李審言才知道自己也在此次出兵廣西之列,同在周平手下,任騎兵指揮使。
能夠真正隨軍作戰,李審言先是訝異,隨後隱隱激動,緊接著想到此行少則幾月,長則數載,又沉默下去。
他先花了幾天安撫太夫人,待到還有三日出發時,來到月舍。
這次求見沒有被拒絕。
叔嫂在院中的石桌旁見面,藉香守在不遠處,目光灼灼,仿佛只要李審言有不當之舉就立刻衝過來。
無視身後的犀利視線,李審言道:「還有三天,我們領兵出發了。」
清蘊溫聲,「先祝父親和二爺能夠旗開得勝,但戰場瞬息萬變,刀劍無眼,萬望保重。」
李審言:「祖母給我求了道平安符,但我身邊無人擅長針線,可否請嫂嫂賜我一枚香囊,以便隨身裝符。」
白芷看過去,向來寡言的她眼神複雜。
有些話彼此都心知肚明,清蘊沒有問他為何不找太夫人要,視線在廊下的燈籠停留會兒,「好,只是我不擅女工,只能在鋪子裡幫二叔挑一個,可行?」
李審言不挑,直接說好。
兩人續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李審言再起身準備離開。
白芷先一步進門點燈,李審言緊隨在清蘊身後,壓低聲音問:「你厭惡我嗎?」
直截了當的問話讓清蘊一頓。
厭惡嗎?她想過,其實沒有。
剛和李秉真成婚時,了解兄弟二人間的往事,李審言於她是名義上的小叔子。知道李審言曾孤身隨軍立下戰功時,她內心隱有敬佩。後來李秉真離世,她決定不再嫁人,國公府的三人便都成了需要好好相處的親人。
近兩年來,李審言在她日常生活中時常出現,或任她差遣,或有意逗她開心。偶爾獨處時雖然目光侵略性極強,但他並不會越矩,在外人面前更不會有輕佻行為,足可見他的想法不像她最初以為的玩笑居多,而是確有真心。
雖然這份不知能持續多久的真心對她而言,還沒到能夠動容的地步,但領兵在即,她也不會故意在這種時候表現得冷漠無情,對他造成影響。
她如實道:「二叔和父親都是保家衛國的英雄,我由衷欽佩。」
李審言唇畔不著痕跡翹起,又壓下去。
話里提及的不止他一人,傳入李審言耳中就是單獨對他的「心意」,有瞬間握拳,強按住心緒,「好,我知道了。」
說完,大步離去。
離京前,李審言沒再來找清蘊,一心一意準備去廣西之事。
他如今最大的變化是漸漸習慣了看書,即使不喜歡,也能耐著性子去尋找自己所需。
早在西南亂局剛形成時,李審言就看過了好些鎮撫西南的兵書、史書,對其中戰術深有研究,如今則重點了解廣西一帶地形。
建帝這次給了他們五萬人馬,到廣西還將有五萬軍馬會和,其中李審言率領的騎兵有五千。
作為空降的指揮使,李審言和麾下騎兵不熟,他便在路途和這五千人同行同住,拔寨休息時,與他們比試騎馬射箭,展現出的功夫在眾人當中一騎絕塵。再加上他行事不拘小節,沒有尋常世家子的講究和矜持,很快就收攬了一批人心。
與他的表現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從出發第三天開始就稱不舒服坐上馬車的齊國公。
隨軍大夫看不出毛病,便道國公爺應是身體還未大好,不宜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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