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好大的手筆。」他甩去刀上血珠,盯著清蘊,「三十萬石糧食給別人買名聲,不如送我當軍餉。」
清蘊站在小舟上,壓下眼底的震驚,只剩下一個疑惑。
李審言怎麼會在這兒?
兩人被水分隔,一個在小舟,一個在岸邊。
李審言見她絲毫沒有靠岸的架勢,眉頭挑了下,忽然下馬,單手解開護腕束帶,露出小臂虬結的青筋。
清蘊正準備吩咐白芷把小舟搖遠些,李審言已經縱身一躍,到了眼前。
小舟被震得猛烈搖晃,白芷立刻上前,李審言看也沒看地把人一拉,借力甩向岸邊,那邊隨即有人接住了白芷。
清蘊:「……」
她扶著船桅後退半步,李審言就上前一步,片刻不錯地盯著她。
後腰抵上船舷的瞬間,李審言突然攬住她腰側。
水霧撲在兩人交纏的衣袂上,將青蓮色裙擺與玄色戰袍洇成同一種深灰。
「嫂嫂。」灼熱的氣息在面前,「許久不見。」
夜晚湖面寒涼,他的視線卻宛如火燎,硬生生讓清蘊感到了灼熱。
「許久不見。」她道,「但我已經不在齊國公府了,李統領該換個稱呼。」
這是要撇清關係,連稱呼也換成了「李統領」,李審言一點沒生氣,從善如流地改口,「行,陸夫人。」
「陸」字被他咬得極其輕,聽起來就和喚「夫人」差不多。
面對這種耍無賴的方式,清蘊也沒法兒和他爭。
一別幾年,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李審言似乎更高了,身影愈發健碩,膚色極深,身披甲冑站在面前時,就像一頭侵略性極強的猛獸。
這種危險感讓清蘊幾乎汗毛直豎,尤其是從剛才相遇到現在,李審言黑漆漆的眼眨都沒眨一下。
且因他的突然出現,原本的布置瞬間被打亂。清蘊不得不思考,這到底是齊國公的吩咐,還是他自己的別出心裁。
李審言看得出清蘊的疑惑,但她不問,他就不說,任兩人在飄蕩的小舟上面對面站著。
他早就吩咐過該做什麼,所以即使他人不在,岸上的事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清蘊主動開口,「所以李統領來這,所為何事?」
李審言:「軍機要密,我能告訴嫂嫂,但不能告訴陸夫人。」
清蘊:「……」
她儘量平心靜氣,「那三十萬石糧食是各地鹽商共同為災民所捐,如今流民正等這些糧食救濟,還請李統領不要扣押糧船。」
李審言:「什麼糧船?夫人是說我們剛在水面撿的那些船?」
清蘊:「……」
她終於意識到,從自己喊出「李統領」的那刻開始,他就準備對自己裝傻充愣。
放在平時,她可以放下身段說幾句軟話。但不知為何,面對李審言時,心底那股火就極容易蹭蹭往上冒。這會兒也是,一股莫名的氣上來,讓她根本就說不出口。
她沉默下去。
李審言看著,表面漫不經心,眼底郁色也越來越沉。陸清蘊面對別人時不是向來很能說麼?服個軟,流點眼淚的事,對她而言非常簡單。怎麼,在他面前連裝都不願裝?
還是說,再次嫁人以後,就自覺要和他這個「外男」保持距離,不能扯上任何關係?
無聲間,清蘊發現小舟隨湖面波浪越飄越遠。
看李審言的架勢也不會動,清蘊拿起船槳,還沒劃兩下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偏頭一看,李審言不知從哪兒拿了根棍子當船槳。她往岸邊劃的時候,他就往遠處撥。
她的力氣不如他,劃了幾下,船反而越來越遠。
清蘊沒有露出怒色,抬眸掃過他,忽然開始解披風。
李審言坐直身,「陸清蘊,你要做什……」
話還沒說完,隨著「噗通」一聲,清蘊已經跳下了水。
李審言毫不耽擱,把甲冑一甩,立刻追隨她入水。
湖水清澈,透過水中碎成銀鱗的月光,李審言能清晰看到一捧青絲如水藻般散開。
他雙臂發力,劈開水波,伸手一探,抓住她腳踝。
鐵鉗般的手臂纏上清蘊腰肢,將她拖入更深的冷光里。
灼熱的氣息封住了唇,齒間溢出氣泡,唇關被強行撬開,極其強勢地交纏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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