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蘊道:「安王留在京城,只有他要和大長公主離開,翊兒不大高興。」
安王即曾經的文昭帝,他僥倖留得性命,但註定要終身活在監視下,娶妻生子都不得自由,當然不被允許離京。
楊翊還不懂那麼多,他只覺得妒忌。
王宗赫低聲,「這種小事,大長公主她們自能開解好。」
清蘊隨意嗯了聲。
靜了片刻,他接著道:「教坊司的事,今日可曾聽說?」
清蘊看向他,「是有所耳聞,但具體如何不清楚,正等三哥說呢。」
王宗赫便把今日朝會上發生的事,揀關鍵處講述,沒有故意扭曲李審言行為,也沒表露任何看法,倒是一直在觀察清蘊,發現她目中閃過的欣賞後,繼續出聲,「沒想到,太子竟會突然管起此事。」
清蘊淡笑了下,「以他的性子,做什麼都不足為奇,興許是心血來潮。」
當真嗎?王宗赫很想問自己的妻子,在從自己這裡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後,她是否,轉頭去尋找了李審言?
她對李家及和李家相關的人和事,總是格外關心。鎮安帝、大長公主、李琪瑛、楊翊,以及李審言。除關心外,還會額外多一份信任。
他並非不能理解,李秉真的存在對她而言必然很特殊,第一任丈夫,才學、容貌、性情都那樣出色。最重要的是,他死在二人感情正濃時,和他有關的一切就都有了無法割捨的理由。
李審言當初也是憑藉這個身份黏著她,在她心中留下一席之地的吧?
王宗赫置於袖中的手暗暗收緊,他知道,如果清蘊此時看向自己,肯定會被他眼中醜陋的嫉妒所驚。
他不怕李審言覬覦她,也不會因李審言仗著身份對她做了什麼而心懷芥蒂,唯獨不想看到的,就是清蘊對李審言的特殊和依賴。
教坊司一事,以他的身份無法插手,李審言卻有足夠底氣去囂張肆意地擺平此事。
而他,甚至不敢在此時對妻子問出口。
翻湧的心緒被王宗赫死死壓住,即便是清蘊也毫無所覺。夫妻倆都是聰明又心思細膩的人,甚少有太直白的溝通,所以當一方有意隱藏真實情緒時,另一方很難察覺。
清蘊還頗有興趣地問:「他擅作主張,陛下罰了嗎?」
王宗赫點頭,「罰了,杖責八十,現正在宮中休養。」
清蘊想像了下李審言蔫蔫趴著的場景,發現竟無法給那張臉上憑空安上垂頭喪氣的神色,略眨眼,不再想這個,「不管初衷為何,他確實做了件好事。等風聲漸漸平息,我再著人去問問那些女子,看是否願意有人來織經堂做事。」
織經堂現在基本由她一人管理,裡面只收女子。因需要懂得識文斷字,對文章也要有所了解,門檻較高,收的都是些原本出身不錯但家道中落的女子。
王宗赫附聲,「可以,經此一事,也不會有人敢盯著她們,只要本人願意即可。」
雖然和這些人素不相識,但清蘊自己也可以說是家道中落之人,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來到陸家,她如今處境不一定比她們好多少。因此,她是真心憐惜這些人,得知好消息的情緒也十分明顯。
沐浴過後,清蘊來到榻前,發現邊上的棋盤被撤去了,隨口問道:「怎麼撤了棋盤?」
夫妻倆從成婚起就在邊上擺了棋盤,時不時會來兩局。
王宗赫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躺上來,「最近事太多,耗費精力,不想下。」
「而且。」他輕聲道,「我並不喜歡下棋。」
清蘊動作微頓,眼眸對上他,沒說什麼,僅微笑了下,「沒什麼,還有許多事可以做呢。」
她也是和李秉真在一起時養成了這個習慣而已。
她問:「那三哥以往在夜裡都喜歡做什麼?」
沉思了下,王宗赫道:「靜坐。」
「……嗯?」
王宗赫:「我喜歡靜坐冥思,月夜最適合。」
觸及清蘊眼神,又補充道:「或者翻閱山水畫冊。」
不補充還好,這一說,清蘊就忍不住輕輕地笑,「三哥真是不負自己從小到大的老成持重,這些喜好,比下棋還要悶。」
王宗赫心微沉,她很不喜歡?
但轉瞬間,清蘊已經撲了過來,清香頓時縈繞在身側,他看見她笑道:「無事,我也是比較悶的人,單看誰更耐得住吧。」
王宗赫亦露出淡笑。
這邊夫妻和樂,另一廂,負傷的李審言在床上趴也趴不安穩,一會兒無聊地削木頭,一會兒翻看兩眼兵書,再過陣子又硬撐著站起身耍刀,總之沒消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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