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安帝懶得搭理他,瞧見空蕩蕩的湯碗,問:「喝了藥嗎?可要兒子服侍?」
剛說完,就被太后狠狠瞪了眼,讓他怔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定是李審言又做了什麼好事。
本來,鎮安帝心裡還因那八十大板感覺委屈了李審言,在見到人之後,這些想法頓時消失,這小子就是有把所有人都氣得七竅生煙的本事。
父子倆就這樣陪著太后聊天,看她精神尚可,鎮安帝問:「您生辰快到了,是想大辦一場,還是就咱們幾個吃頓飯?」
太后多年信佛,物慾早就淡了,對排場架勢沒什麼講究,這麼多年連宴會都沒怎麼舉辦過。但她心裡存著事,想想道:「你剛登基,宮裡是該熱鬧熱鬧,多叫些人吧。」
鎮安帝應好。
事情就這麼定下,太后指明了要熱鬧,鎮安帝就讓內侍總管徐全擬了份極長的名單,幾乎囊括了所有朝官及其家眷,另有皇親國戚等人,最初算起來竟有六七百人。為免人多生事,隨後刪刪減減,將總人數控制在三百以內。
很快,那些家中有女的官員就接到消息,說太后有意在生辰宴上為太子選妃,暗示他們帶上自家女兒。
這則消息,是家中長輩閒聊時讓清蘊知道的,說起太子年紀,都淡是該娶妻了。之前被戰亂耽擱幾年,如今可不得趕緊辦好這終身大事。
王貞這一支已經沒了適齡的女兒,但王家其他支還有。這些人來請教秦夫人,秦夫人想了想,親自來問清蘊:「猗猗,你曾和那位太子相處過不少時間,依你之見,他是什麼性子,又會選什麼樣的姑娘?」
清蘊沉思,「祖母,實不相瞞,雖然我曾與太子同住國公府,但見面極少,並不算了解,只知他和尋常世家子弟有些不同,性情桀驁不馴,武力出眾。除此之外,就和您知道的相差無幾了。」
秦夫人點頭,她想也是這樣,猗猗這麼嫻靜的姑娘,和太子那種性格也不會走得多近。
她問:「那你可曾見過他接觸過什么女子?」
清蘊這次連思索都沒有,直接搖頭,「不曾。」
秦夫人犯難了,這可怎麼回她們?
清蘊觀她神色,輕聲問:「她們很想爭這太子妃之位嗎?」
秦夫人:「倒也不是,只是摸不准要不要帶家中姑娘去,才想問細些。」
如果真是一心一意奔著那位置去的,秦夫人也不會幫忙打探。
清蘊微微一笑,「依我來看,就當做沒有此事,原本會如何赴宴,就繼續如何。畢竟相看的是太子那邊,沒看中不至於失望,看中了便是有緣。且陛下是最體恤講理之人,即便太子那兒看上了誰,姑娘自身不願意,他也不會勉強。」
秦夫人聽了,深以為然。
有了這些話,王家果然沒再糾結於此事,原本如何繼續如何,沒特意多帶人,也沒故意少帶人。
和他們不同的是,有些人家明顯是卯足了勁衝著太子選妃來的,從衣著到妝扮無不精心,乍然看去,已經和壽宴關係不大。
清蘊靜靜欣賞這百花盛放的情景,感覺很是賞心悅目。
她和王宗赫一同進宮,但宴席將男女分開,臣子們一處,女眷一處,她就和幾位長輩坐一塊兒了。
令人驚訝的是,宴上點心和菜式都還蠻合她胃口,酒水亦是她喜歡的葡萄釀。
鎮安帝和大臣們在前殿暢飲,李審言就陪在太后身邊,被所有女眷看得清清楚楚。
他今日頗為不同,玄色蟒袍,玉帶扣腰,偏首和太后低語時,燈光自然而然落在那輪廓分明的側臉,眉骨處的陰影顯得眼眸尤其深邃,端的是一副足夠迷惑人心的好樣貌。
清蘊能聽到有人在低聲竊竊私語,稱讚太子相貌英俊。亦有人畏懼他過於高大健碩的身材,感覺他看著就不大好相處。
她一律當趣事來聽,覺得蠻有意思。
宴席過半時,清蘊覺得坐久了,左右這時候也有人陸續起身,或是到附近園子裡走走,或是去更衣淨手,她也準備去趟淨房。
一直用餘光注意她的李審言總算看見人離開,唇角微勾,找了個理由就離開座席,等在清蘊回來的必經之地。
這段路位於拱門和迴廊之間,僅有一盞燈籠照明,光線昏暗,掩去李審言的半邊臉,唯獨能看清他手中被不停拋灑的金豆。
待清蘊身影出現時,他低低出聲,「文襄夫人。」
一字一句咬在口中,在幽暗的夜色中有種獨特韻味。
清蘊腳步微頓,對上白芷的目光暗暗搖頭,他可不怕招來旁人。
見她適時停留在原地,沒有轉身就走,李審言笑了,示意白芷離遠點。
白芷並不聽他的,得到清蘊示意才往迴廊下面有,順便盯著隨時可能接近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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