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見他們穿著氣度不凡,衙役舉止還算有禮,言語堪稱委婉,不過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懷疑他們和這樁兇案有關,要帶他們回衙門查案。
陳危起身,「我隨你們去。」
衙役:「當時在場的另一位公子和姑娘都要去。」
彼此對視一眼,清蘊兩人都沒拒絕,她們還挺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讓門房告知大長公主,三人跟著走這一趟。
清蘊擅長交際,大方隨和,憑藉男子的身份,路途很快和衙役熟起來。從他們口中,她得知原來那日船上死者是錢塘縣新上任知縣的小女兒沈明雲,小船為她所租,而船本是系在岸邊,她也僅在上面小歇片刻而已,結果莫名死在船上,船還漂到了遠處。
此案疑點重重,涉及到一位知縣之女,審案的人當然要把所有相關人員都傳來。
主審官一見前後而來的三人,有瞬間驚艷,心道這對兄妹當真相貌非凡,尤其是兄長,怪不得見過的人都記憶深刻。
他沒打官腔,直覺對這幾人也沒用,開口道:「有人指認你們為此案兇手。」
陳危沉聲,「誰?」
主審官荀垣眼神瞟向另一側,陳危一看,立刻認出是那天在湖上被他們捉弄的幾個浪蕩子。
荀垣顯然也不怎麼信那幾人的話,所以對他們還客氣,「勞煩幾位再把當日經過說一遍,此為急案,在下趕時間,就暫時把三位分開詢問,可行?」
清蘊立刻想到王宗赫提起審案時,常用這種方法。若有合夥作案的可能,就把有嫌疑之人分開審問,一是尋找他們交代的事實是否有漏洞,二則是令他們心中不安,在無形的壓力下更可能吐露真相。
這位主審官看起來很擅長審案,清蘊一笑,「好。」
荀垣意外,尋常百姓就算沒做惡事,被官府用這樣的架勢對待,多少都會露怯。這三人,一個談笑自如、一個沉穩無波,一個面露不耐,都不是常人的反應。
他親自審清蘊,不在公堂,也非牢獄,僅僅是衙門中單獨隔出的小房間。桌上甚至擺了壺熱茶,有種友人談心的平和感。
仔細回憶一番,清蘊把所有記得的細節都講課遍,看著面前人陷入沉思,忍不住問,「大人能否告訴在下,沈姑娘的死因是何?」
荀垣回神,「仵作最初檢驗,是死於自縊。」
「……自縊?」清蘊神色古怪,「在船上自縊?」
「只要有工具,在船上自縊未必不能做到。」
看他毫無波瀾的神情,清蘊繼續問:「最初檢驗為自縊,第二次呢?」
她道:「如果我沒記錯,當時沈姑娘的船上還燃過安神香。一個準備自縊的人,怎麼會為自己點安神香?」
荀垣微怔,盯住她,「陸公子很懂香?」
「略知一二。」
荀垣精神大振,原本漫不經心的坐姿變得筆直,「那你可知道,安神香能殺人嗎?」
清蘊:「單獨的安神香自然不能,頂多讓人睡得沉些。」
荀垣點頭,「我也這麼想,但在船上實在找不到其他證據,只有香和自縊的繩索。最開始看起來是自縊而亡,但後來仵作斷定是中毒身亡,只不知是如何中的毒,謀害她的人到底用的什麼方法。」
說起案子詳情,荀垣眼神發光。似乎是覺得有可能從清蘊這兒得到真相,幾乎恨不得和她仔細討論每個細節。
前後大變的形象讓清蘊訝異,暗暗打量的眼神被荀垣察覺,他毫不在意一笑,直截了當地問:「陸公子,請問你家世如何?家中可有人入仕?」
清蘊中規中矩地回答,「尚可。」
聽在荀垣耳中,就是沒那麼好惹的意思,他喔了聲,道:「實不相瞞,這個案子的真兇應該是不能找到了,但我實在好奇那作案的手法,才會多問這幾嘴。」
「不能找到?」這個說法很有些意思。
荀垣點點頭,無所謂道:「估摸犯案之人背後有些靠山吧,就在昨日,已經有人告訴我們此案要麼以沈明雲自縊結案,要麼趕緊『找』個兇手出來。陸公子若家世不凡,自然不會成為這個倒霉鬼。」
清蘊:「……」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如此坦白官場陰私,而且是和他自身前途相關。
說他和那些人沆瀣一氣吧,他能坦誠交代事實。說他正直勇武吧,他又根本不在乎真兇是誰,好奇的只是作案手法。
被牽扯進來,清蘊既好奇手法,也想知道真相,對荀垣此人性格的奇異之處就沒什麼探究的興趣了,想了想道:「大人不如帶我回船上看看,也許能有發現。」
荀垣拊掌,「甚好,我這就——」
他的話被叩門聲打斷,下屬似乎頗為急切,荀垣只能起身出去。
不知他們碰到何事,清蘊只聽見很低又快速的聲音。不多時,荀垣回來,再看她的眼神已經大變樣,「你是女子?」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