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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審言飛快答:「和水師總兵韓猛的兒子有些關係。」

韓猛。清蘊聽說過這人,因當朝水軍很少,擅長帶領水軍在湖面、海面作戰的將才更少。在鎮安帝奪位途中,韓猛立過不小的功勞,因其特殊性,很受器重。

腦海中立刻閃過幾種猜測,清蘊點頭,默不作聲地走回去。

陳危和李琪瑛都被客客氣氣送來了,得見李審言,陳危目露瞭然,李琪瑛納悶一陣,隨即大驚,質問即將脫口而出時被清蘊截住,「陳危,你先送姑娘回家,我們在這還有些事,晚些再歸,幫我和母親說一聲。」

左右瞧了瞧,確定這兒沒人能對他們造成威脅,陳危頷首,把不情願的李琪瑛暗暗強行帶走。

等他們離開了,清蘊問起荀垣姓名,得到回答後饒有興致道:「我對此案也頗有興趣,方才大人說要帶我去船上查看,不知是否還做數?」

知府瘋狂使眼色,荀垣當看不到,只暗暗觀察看起來地位不凡的李審言,確定這對夫妻中由其夫人做主,當即精神大振,「當然可以!」

知府案子翻白眼,這小子,總能精準分辨出誰地位更高、權力更大,能不能給自己撐腰。一旦確定無需顧忌,就能盯著案子不放。

內心不禁擔憂,他也不知此案真相如何,只知和水師總兵的獨子有關。真鬧起來,不好辦吶。

在場無人在意他的想法,見清蘊感興趣,李審言毫無異議,權把自己當做長隨,緊跟在她身側。

關於斷案審訊,其實是每個走正經科舉路子入仕官員的必修技。荀垣當初科舉名次不算靠前,分了個偏遠地區當縣丞,後來因斷案能力被賞識,才從山溝溝調到杭州這富庶之地,成為知府的得力助手。

李審言沒參加過科舉,如今對官場上的事雖然也了解了大半,但查案肯定不在其中。

緊跟兩人身後,李審言聽著他們討論什麼毒芹汁、安神香、安神丸、刀穗,還蠻有興趣。

在船上仔仔細細又看了遍,兩人似乎又有新發現。

蹲在船頭,荀垣盯著清蘊拈出的一小撮泥土,大為驚異,「這土中有荼蘼花粉,你也聞得出來?」

清蘊肯定頷首,「制香偶爾會用到這些花,所以我敢斷定。」

荀垣念念有詞,「如今這一帶只有孤山那邊有荼蘼花,可按我們查案所知,沈明雲近日根本沒去過孤山。表面來看,她是自縊而亡,實則為中毒窒息,這毒來自安神香中暗藏的毒芹根。不過兇手既選擇了投毒,為何又要多此一舉偽裝她是自縊呢?死因只要一查就知,根本隱藏不了。」

是啊,根本隱藏不了的事,這麼做不是畫蛇添足嗎?

但也有可能,這麼做的人,根本不知道沈明雲是中毒身亡。清蘊把想法說出來時,荀垣靈光一閃,隨即高興地險些蹦起來,猛地拍了下清蘊的肩,「確實,下毒之人和幫她自縊之人有可能不是同一個,那土就是關鍵!」

「去查和沈明雲相識之人近日有誰去過孤山——」他往船下一躍,大步流星地走了,看得清蘊微愣。

見識過戲痴、劍痴之流,還是第一次見案痴。

河邊下起濛濛細雨,李審言撐傘走到清蘊身邊,「回去繼續跟?」

「不用,他應該很快就能查出真相,到時候問他就行。」清蘊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一同在河邊慢慢走。

河面泛起的水汽猶如大霧,隨風往二人身前撲來。這種時候,油紙傘的作用微乎其微,至多讓兩人濕得不會太快。

灰濛濛的天,遠離喧囂的河邊,天地間仿佛僅剩自我的孤寂。清蘊內心其實頗為喜歡這種景色,這帶給她的寧靜感遠勝其他。

「小時候我很喜歡找一處人跡罕至的河水、山溪,在旁邊看書、練字,都能夠凝神靜氣、事半功倍。」輕柔的聲音響起,似在回憶往事。

李審言下意識順著這話想像,腦海中幼年的陸清蘊坐在溪水邊朗朗讀書,不由揚唇,「巧了,我小時候也喜歡往河溪里摸。」

但他純粹是皮和貪玩,反正也無需讀書做功課,在府里不能隨意行走,到府外隨便怎麼玩都行。

尋常紈絝子弟很容易喜歡些招雞鬥狗的玩意,再不然帶著下人到處作威作福,李審言天生對那些不感興趣。沒有任何人帶領,他就能憑自己的附近的山林玩個遍,第一次憑自己捉到野兔時,他才六歲,從此對奔跑、攀登、搏鬥這些事興起了莫大的熱情。

可以說,最初使的那些武功招數,有大半都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

「但後來,我又不是很喜歡河了。」清蘊緩緩道,「因為那些倭寇正是順江河而來,使我的父母喪命於此。」

李審言停步,心跳微微加快,面上卻裝作不經意道:「倭寇而已,等過幾年多訓些水軍,我直接率兵把他們老巢給掀了,提著人頭去給二老祭拜。」

說完他低眸,對上清蘊的眼。那烏黑的瞳仁正專注地盯著他,有種類似探尋和審視的好奇。鴉羽似的眼睫覆了層厚厚的水汽,偶爾一滴水珠墜落,似在哭,但她的神色又和落淚毫無關係。

「你確定聽懂了我在說什麼?」

李審言:「聽懂如何,沒聽懂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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