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幫你勸胖子拿出這三萬,你們老闆……」
韓芯恍然大悟,笑著說:「我做不了主,要不我回去問問湯律?」
湯大律師很仔細的讓韓芯把當時的情況重複了兩遍,連那兩隻狗是黑色還是看起來像黑色都問了,然後就陷入長長的思考中。這煞有介事的模樣把韓芯嚇到了,坐在那裡拿著筆的手神經質的轉了起來,不由自主的一遍遍回想自己的舉動,想提前弄明白有沒有搞砸的地方?
「他是在要錢啊!」良久,湯大律師做出了一個韓芯匯報之前就已經得出的結論。咂巴一下嘴,從錢包里數出五十張大票,交給韓芯:「拿去給他,就說謝謝人家提醒,要不我這裡可要有一陣子沒得助理用了!」
韓芯臉一紅,接過票子,心裡還是有點意外:自己啥時候這麼值錢,讓湯公雞肯拔這麼多毛?
湯律師繼續說:「對了,咱們是律所的,不好和他明著過錢。你看有沒有朋友,可以給的?」
韓芯立刻想起蕭壑,眨眨眼,覺得還是直接交給蕭玉芝合適,於是乖乖的說:「我認識他媳婦。」
「你們住一個小區呢,真好。」湯律師點點頭。
韓芯偷偷瞅了他一眼,被老湯這副熟悉的笑容笑的毛毛的,分明是狐狸盯上雞的感覺啊!可是,自己和劉家蕭家住一個小區也不是什麼秘密。托四哥的福,司法圈的人大都知道本城有那麼幾個惹不起的人,這些人住在哪裡家中什麼人,從來都不是秘密。
可是,湯律師那副算計的嘴臉,又是針對什麼呢?
疑惑歸疑惑,韓芯還是老老實實的拿著錢去找蕭玉芝,按照湯律師的囑咐,就說著錢是謝謝勇哥,至於要帳的事並不緊要。
蕭玉芝收下錢,好奇的打聽要帳是怎麼回事?韓芯大致的說了一下胖子的事情,蕭玉芝想了想:「要是你們委託別人要帳,都怎麼結算?」
「一般兩個或者三個點吧。」想想這有點逾矩了,連忙補充,「都是湯律師自己去談,我也不太清楚。」
蕭玉芝拉住韓芯的手:「韓芯,你看我平時也沒什麼事兒,閒著也是閒著。你不如跟你們湯律師說說,我來幫他要,回頭給我個零頭就行。你們正好騰出手忙別的。」看韓芯開口說話,又打斷接著說,「別人我也不敢要,這個胖子我是認識的,怎樣給點面子還是有。」
蕭玉芝平時在一家外資超市做文員,工作並不緊張,因為工作關係,經常接觸一些有錢人家——或者是那些人,或者是家裡的阿姨保姆,她說有關係,倒也未必是虛。
韓芯真猶豫了一下。
湯律師並不是不想讓劉豐做,只是劉豐是跟著四哥混的人。湯律師擔心為了幾萬塊錢壞了自己的名聲。如果換了蕭玉芝,是不是就能答應了?
韓芯不敢做主,又不敢隱瞞不報。
回去後把蕭玉芝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湯律師堅決的搖頭。
「小韓,你記住:雖然說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但是怎麼催收卻不會因為這種天經地義而為所欲為。一定要克制自己,一定要依法行事,一定要有耐心,絕對不能貪快貪多!否則,稍一不慎就很可能要出問題。」
湯律師說的語重心長,這一刻非常有老律師老前輩的風采。可是韓芯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星星放到眼裡,就聽湯律師接著說,「再說了,我給你發工資,就是讓你去做這些事的。為什麼還要找別人去做?如果我覺得你能做下來,但你自己覺得自己做不來,也可以去找她。但是要來的錢都得給我,給她的錢——你出。」
韓芯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到他茶杯里。
借著給蕭玉芝打電話反饋的機會,韓芯狠狠地把湯恩樂罵了一頓。她特別提醒蕭玉芝,千萬不要繼續做下去。姓湯的絕不會因為你幫了他,就體諒你給點錢;他說不給就真不給,你一分錢都拿不到的!再三叮囑對律師高大形象充滿幻想的蕭玉芝趕緊正視現實,不要想著從姓湯的那裡拿到一分錢,說了許多遍才放下電話。
韓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做了三年助理,眼瞅著年底就可以做初級律師了,這種幻滅感是怎麼回事!
好在沒人會跟自己的飯碗過不去,韓芯糾結了一會兒就把注意力轉移到湯恩樂高大上的那部分了。
和四哥混的,除了劉豐,還有蕭壑。
湯恩樂不是對劉豐敬而遠之,是對劉豐身後的那一類人敬而遠之。這種敬而遠之,和她父母談起蕭壑的現狀時常露出的表情,具有某種程度上的共通性。
是害怕,也是厭煩。
蕭壑……
還是遠離他吧!
晚上九點半,湯律師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來,「慈祥」的告訴韓芯,今天很辛苦可以早點下班。韓芯恍然驚覺,自己差點被狗啃了,獎勵居然只是可以晚上九點半下班?!
人滿為患的辦公室里,沒人問過她面對惡勢力是不是害怕,沒人關心她犬口餘生是否後怕,甚至沒有人知道她今天到底做了什麼?!
韓芯覺得分外孤獨。她真想大聲喊一嗓子,不管什麼內容,只要能衝破這嘈雜喧鬧編成的孤獨之籠就好!
然而她什麼都沒做,就像平時一樣,收拾好東西,默默的走出了自己的工位。沒人注意到她,只有前台那個準備參加司法考試的小姑娘抬頭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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