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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蹲著個出來抽菸的男人,被他神經質地罵聲嚇了一跳,正要開口找茬,抬眼對上一張表情陰鷙的臉。

「給你五千,分我根煙,然後滾。」

第5章 什麼愛不愛的

林余顧不上掛著雪花的頭髮,一到家,就把自己脫光扔進被窩,用被子緊緊包裹起來。

從咖啡館到家的距離並不適合步行,但僅僅是打開手機叫一個網約車,也讓他感到困難重重。

他幾乎是依靠身體慣性,一步步走回家的。

每多走一步,就像有骨肉從身體抽離,零零碎碎掉在鋪著薄雪的地面。

最後,冷風中只剩一隻孤寂的遊魂。

被窩漸漸暖和起來,丟失在路途中的零件,也漸漸回到身體上,一同而來的,還有四肢百骸蟲噬般的疼痛。

不該喝那杯咖啡的。

其實,在咖啡店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不適了。他原本應當跟周令一起離開,至少在大冷天裡幫那孩子叫個車。

可那一刻,四肢酸麻,他忽然連站起來都勉強,如果不是發現遺留在桌上的紀念冊,他不知道自己會死皮賴臉地在店裡坐多久。

是個好預兆吧。

林余從被子裡露出雙眼,空茫地瞪著天花板,眼前仿佛還停留著金色的余影。

雖然最終也沒鼓起勇氣,說出真正想要的東西,至少,那人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還握了他的手,即便談不上好感,起碼,起碼是不討厭的吧。

而且,他最終也同意了自己的請求不是嗎?

等一切結束,也許自己還能再幫幫他,也許,他會以好心人的印象記得自己呢……

除了腦海中紛亂的想法,房間裡的一切都是靜止的。

漸漸地,透過窗簾那縷昏暗的光線也消失。

林餘一直躺到凌晨,卻一刻也沒睡著。

身體已經非常疲憊了,連疼痛也麻木。

大概還是因為那杯咖啡。

這個念頭像墨滴入水,卻沒有消融,剎那間,翻湧的黑暗吞噬了腦海。

林余再次瘋狂地後悔。

為什麼要做這種可悲的事情,為什麼要把一個單純的學生卷進來,也許對方只是出於禮貌才露出微笑,有誰看了這副倒霉的樣子不感到噁心……

說不定那人早就咬牙切齒地忍耐了,自己卻還高高在上,仗著虛長的幾歲,覺得能給對方提供幫助。

什麼好心人,不是先以己度人,覺得對方也會像自己一樣狼狽,妄想著以此掩飾自己的不堪,所以才選擇了聲稱要賺取學費的年輕人嗎?

厭惡,厭惡一切,厭惡厭惡著一切的自己……

躺在床上的男人,仿佛變成床單上乾癟的印花,毫無生機地附著在布料上,只有兩隻眼角,緩慢地吐露苦澀的汁液,淌成兩條沒有去處的河流。

好難熬。

不知過去多久,也許仍是凌晨,也許已是第二天陰沉的下午,過久沒有進食的胃開始報復性地吞噬自我。

心跳加快,又沉又重地敲擊,耳邊仿佛能聽見回音。

音樂聲響起時,林余已分不清是真實或幻覺。

他的意識退化為弱小的幼兒,縮在母親的懷抱。他還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短暫擁有過的那個懷抱。

那時,他發著高燒,被母親擁在臂彎,輕聲地哄。

他張開乾涸的嘴唇,也許叫了媽媽,也許只是委屈地撒嬌:「我好餓啊,好想……好想再吃一次,你煮的粥。」

「什麼亂七八糟。」

周令看了眼突然斷線的手機,再撥回去,林余沒接。

李家閱跟坐在自家客廳似的,攤在真皮沙發上,兩腳自在地搭上茶几,一邊咕嚕咕嚕喝著冰可樂,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喲,大學生被拋棄了?」

蔣科坐在辦公桌後,從厚厚一沓文件里抬起頭,一記眼刀飛過去:「蹄子撂下去。」

隨後,他推了推眼鏡兒,朝罵罵咧咧撥電話的周令說:「還有你,拿了號碼就快走人,一個兩個,都賴在我辦公室幹什麼。」

「誰想來你這死氣沉沉的地兒,」周令沒好氣地說:「還不都是為了讓你們看場好戲。」

昨天見過面後,那男人一直沒在APP上線,發消息也不回,兩人又沒交換其他聯繫方式,周令只好來找蔣科,從APP後台弄了那人的註冊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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