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細小的開門聲響起,在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病房裡一片昏暗, 只在床頭點著一盞小夜燈。
微弱的藍光在黑暗中勾勒出了病床上方琢的輪廓,伴隨著清淺的呼吸聲, 床上單薄的身影微微起伏著。
看到病床上的人,沈知言的心猛地一緊。
不過一周的時間,方琢瘦了很多。
他此時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 面白如紙,臉上毫無血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疼痛的原因,他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沈知言輕手輕腳地走到病床前,離近了他才看清,方琢的唇角處有一些淺淺的裂傷,蒼白的嘴唇上也布滿了細碎的血痂,縱然他將衣服穿得十分嚴整,也遮不住從脖子往下,那一路斑斑駁駁的青紫。
聽到腳步聲,方琢的睫毛顫了顫,卻沒有睜眼。
「我不吃,你出去。」
方琢的聲音,不同於往日的清冷方正,此時竟然有些嘶啞,如同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沈知言輕輕坐到床邊,微微俯下身,「阿琢,是我。」
聽到沈知言的聲音,方琢猛然睜眼。
當他看清坐在自己床邊的人後,眼中迸發出了一絲詫異。隨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神色一緊,慌亂地抬手攏了攏衣領,試圖將頸間那些一覽無遺的傷痕遮藏起來,動作中帶著一絲自欺欺人的窘迫。
沈知言沒有點破方琢的欲蓋彌彰,他只是憂心忡忡地問道:「你嗓子怎麼了?」
方琢的眼神有些閃爍,下意識地避開了沈知言的目光。他借著坐起身子的動作,掩飾著面上一閃而過的尷尬。
沈知言見狀,忙起身扶著方琢,幫他靠坐在床頭。方琢順手打開了病房的燈,霎那間,驅散了一室昏暗。
燈光下,方琢已經恢復了平日裡和沈知言相處時的一貫神情。
「沒什麼,嗓子受了些傷。你怎麼來了?」
見方琢有意迴避,沈知言便識趣地沒有再繼續追問。
「華清禮打電話給我,說你出事了,我們就趕緊過來了。」
聞言,方琢不著痕跡地朝病房外瞥了一眼,一絲冷意從眼中閃過,稍縱即逝。
他轉而又將注意力放到了沈知言的穿著上,回想起沈知言剛才說的「我們」,他微微挑起眉梢。
「你和顧鐸……這是從哪兒來的?」
「今天是AG和天御的簽約儀式,我們從香港連夜趕回來的。」
沈知言說著,幫方琢掖了掖被子,不知道碰到了哪裡,方琢倒吸了一口冷氣。
沈知言手下一頓,眼中滿是痛色。
「對不起,阿琢……當時華清禮說華氏的二次抵押和你有關,我竟然信了,我當時也以為……」
方琢好笑地看著一臉懊惱的沈知言,抬手在他的頭髮上揉了揉,輕聲說道:「他要收拾我,你信不信,又有什麼影響?」
在方琢抬手間,沈知言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手腕上大片的於痕。
不同於「璀璨之夜」上,顧鐸綁他時,在他手腕上弄出的那兩道清晰可辨的勒痕,方琢手腕上的痕跡密密麻麻、相互交錯,沿著小臂攀援向上,隱匿在了衣袖之中。
一瞬間,沈知言腦中和「恩佐」有關的回憶被盡數喚醒,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想到了那個淫靡的會所,想到了爬在地上的恩佐,想到了那晚的敲門聲,還有……他在盧卡莊園裡,透過三樓的窗戶,與欺凌恩佐的那個人遙遙對視。
那個人沈知言認識,他是恩佐父親的朋友,一個畫商。他曾經邀請沈知言和恩佐去商談畫展的事,可是沈知言因為要去參加IVAA的比賽,無奈拒絕了。
——這也讓他與另一種命運,擦肩而過。
沈知言握住了方琢的手,「阿琢,我帶你走吧。」
沒想到沈知言會這麼說,方琢先是一愣,旋即輕聲笑了笑,「落在華清禮手裡,我走不了的。」
說著,他無奈地看著沈知言,自嘲道:「你帶不走我,言言,你也不要再想著帶走我。華清禮那個人,平日裡看著人模狗樣的,可瘋起來,根本就不是個東西。」
聽到方琢的話,沈知言不由加重了手上力度,「我來想辦法,阿琢,我……」
「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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