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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琢突然出聲,打斷了沈知言未盡的話。他靠在病床床頭,身子微微後仰,認真地看向沈知言,目光深邃而專注。

「我知道,你一路摸爬滾打地拼殺過來,為人處世極為練達。只是,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你也不外如是。」方琢語氣平靜,頓了頓,他接著問道:「你知道你的弱點是什麼嗎?」

沈知言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回望著方琢。

方琢也沒打算賣關子,他的目光中很快便帶上了一抹真切的擔憂,緩緩說道:

「你的問題在於,對自己過往情感的過度共鳴。或者說……你太害怕自己陷入某種處境,所以,你會對陷入這種處境的人,心生憐憫。你渴望拯救他們,歸根究底,是你在試圖挽救那個可能陷入這種處境的自己。」

沈知言微微一怔,方琢的這番剖析,是他不曾想過的。如今猝不及防地聽對方說起,他的心中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一陣波瀾。

長睫微垂,沈知言定了定心神,斂去了眼中複雜的神色。

而方琢的話還在繼續。

「千百年來,苦難敘事一直是人類熱衷的表達方式,就是因為「憐憫」這種情緒,實在是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說到這裡,他微微直起了身子,一字一句道:「言言,記住,並非所有人都值得你去拯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千萬不要干涉他人的因果。」

沈知言抬眸看向方琢,喃喃道:「可我什麼都幫不了你。」

「放心。」聞言,方琢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他的目光越過沈知言,投向了緊閉的房門,「快熬出來了。」

方琢的表情有些奇怪,沈知言眉心微動,可他還來不及多想,方琢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帶糖了嗎?」

沈知言忙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塊奶糖,遞了過去。方琢接過糖塊,乾脆利落地剝開糖紙,將糖含進口中,接著,便發出了一聲滿足的長嘆。

「餓死我了。」方琢虛弱地扯了扯唇角,打趣道:「我以前最討厭吃這種甜滋滋的東西。到現在才知道,人餓極了,真是什麼都能吃得下去。」

見方琢這幅模樣,沈知言蹙了蹙眉,叮囑道:「那你好好吃飯。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我有個生活助理,做飯很好吃,我明天讓她給你送飯?」

方琢笑眯眯地攪動著嘴裡的糖塊,輕聲道:「快別瞎折騰了。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吃飯的。」

說完,他又按了按太陽穴,臉上滿是疲憊之色,「行了,時間太晚了,你們趕緊回去,我有點困了。」

沈知言小心翼翼地扶著方琢,幫他在病床上躺好,「好,那我們先回去,我明天再來看你。」

然而,方琢卻搖了搖頭,不由分說地拒絕道:「別來了,等我好了找你喝酒。」

沈知言不禁有些失笑,「你這人,怎麼比我還貪杯。行,那你快點兒好,我等你一起喝酒。」

看到方琢笑著合上了眼睛,沈知言便起身將房間的燈熄滅,隨後輕輕帶上了病房門。

見沈知言出來,等在門外的顧鐸和華清禮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他肯吃飯了嗎?」華清禮聲音乾澀,帶著幾分憂慮。

沈知言點了點頭,「他現在睡下了,你們先備著點兒吃的吧。」

聽沈知言這樣說,華清禮連忙向一旁的華嚴使了個眼色。華嚴心領神會,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去取一直備著的餐食。

見華清禮抬腳便想向病房走,沈知言沒忍住,開口道:「華總,你和方琢過去的事,我多少聽說過一些。作為外人,我本也沒有立場評判什麼。只是,到底是多大的仇,八年了還不夠嗎?」

沈知言說完,看也不看華清禮,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華清禮被劈頭蓋臉地指責一通,一臉莫名其妙。

他轉頭看向顧鐸,混不吝地挑了挑眉,「老顧,你家沈總這脾氣,你也不管管?」

顯然,華清禮的這陣耳邊風,殺傷力為零。

他這位發小連演都懶得演一下,毫不猶豫地將胳膊肘向內拐。

「你和方琢怎麼樣我不管,但別把沈知言牽扯進來。」

說完,顧鐸便轉過了身去。但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遲疑了片刻,這才緩緩開口。

「清禮,我把你當兄弟,才和你說這些。這些年你拘著方琢,但你自己又何嘗自由?你回去好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是副什麼德性。華清禮,我有時候很懷疑……你們兩個,到底是誰在控制誰。」

說完,顧鐸不再停留,快步離開了醫院。

華清禮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雙唇緊抿,沒有半分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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