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的話音剛落,陳婉華忽然抬頭,她沉靜的目光中隱隱有波瀾涌動。
「當年顧家內鬥時,有一個人,自始至終都置身事外。」
陳婉華直直地看著沈知言,瞳仁因為內心的猜測而微微顫動。
「那就是顧棠的父親,顧錚。」
沈知言聞言,眉頭微皺。
他對顧錚幾乎一無所知。自他回國以來,從未見過顧鐸的這位二房堂哥。
「顧錚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在顧家內鬥最激烈的時候,他是唯一能在長房和三房之間說得上話的人。當年阿鐸的父親心臟病發,是他將人送去的醫院。他也曾為顧楊和陸家的那個姑娘牽線搭橋,想促成兩家聯姻。」
沈知言有些疑惑,「祭祖那天,為什麼我沒有在老宅見到他。」
「阿鐸掌權後,他就接管了海外分公司的業務,這些年很少回國。」
聽到「海外分公司」,沈知言頓時心中一驚,喃喃道:「難怪……」
看到陳婉華眼中的疑問,沈知言說出了那天在療養院中,顧老太爺的謀劃。
「伯母,顧老太爺曾邀請我聯手對付顧鐸。他想利用海外分公司捏造顧鐸洗錢的罪證,趁顧鐸在加拿大出差,藉助國際刑法將他扣押在當地,阻止他回國。」
如果說,聽到錄音時,陳婉華的反應是震驚與激動。那麼此刻,聽完沈知言這番話,她已然出離了憤怒。
陳婉華放在桌面上的手緩緩握緊,因為氣憤而微微顫抖。
「他竟然做到了這種地步……」
沈知言點了點頭,「我當時也很震驚。伯母,為什麼顧老太爺會對顧鐸這麼狠?」
在情緒的裹挾下,陳婉華的反應有些遲緩。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怔怔地搖了搖頭。
「老太爺就算再不喜歡長房,他也終究姓顧。當年阿鐸的父親病逝時,他也曾一病不起,後來便長住療養院。雖說他對阿鐸說不上喜愛,可也不至於憎惡。怎麼會……做到這個地步?」
「伯母。」
沈知言溫潤的聲音將陳婉華驚醒,她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許是沈知言此時的眼神太過平靜,無形中,讓陳婉華焦躁的心緒漸漸平復。
「知言,你給伯母一點時間,我一定會將這件事情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然而,沈知言卻搖了搖頭。
「伯母,這件事,您可能需要交給我。」
他收回放在桌面上的手機,解釋道:「從南山療養院出來後,我就去找了江蟄的家人。可時隔多年,調查難度太大,我查到的他們最近一次行蹤,是在新加坡。」
沈知言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當年應該是出國避禍了。我在國外的關係網比較廣,讓我來查,或許會順利一些。」
聽到沈知言說,他從知道這段錄音後,就開始調查江蟄的信息,陳婉華眼中滿是動容。
她輕輕握住沈知言的手,「聽到這段錄音,你想的不是找阿鐸報仇,而是先去調查江蟄……」
沈知言沒有抽出被陳婉華握住的手,只是微微側了側頭,迴避著對方過於熾熱的目光。
「就像您說的,心存僥倖,圖個『萬一』。」
陳婉華的眼眶逐漸泛紅,「好孩子……謝謝你。謝謝你啊,知言。」
而陳婉華沒有說出口的是——
謝謝你願意相信阿鐸。
謝謝你,像阿鐸愛你一樣,也愛著他。
沈知言沒有回應陳婉華的感激。
在得知陳婉華當年確實指使江蟄對沈歲安動過手之後,不管最終害死他的人究竟是誰,沈知言一時之間,都很難再像從前那般,對陳婉華抱有親近之意。
他借著喝咖啡的動作,不著痕跡地移開手,溫聲道:「伯母,還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協助。」
「你說。」
「我想查一下當年江蟄的轉帳記錄,需要您提供一些他的身份信息、銀行帳號,以及……他所在公司的授權文件。」
陳婉華連連點頭,「好,明天上午,我讓人整理好,發給你。」
陳婉華雖然說明天上午發,但其實,沈知言當天晚上就收到了與江蟄有關的所有資料,包括天御集團開具的授權文件。
而發送人,是顧鐸。
沈知言盯著微信界面上不斷顯示的「正在輸入中…」,默默等待著他接下來的信息。
五分鐘過去了,沈知言實在等不下去,便率先發去了消息。
Leo沈知言:收到。
下一刻,顧鐸憋了五分鐘的的消息,發送了過來。
顧鐸:言言。
沈知言見聊天頁面上方,再次顯示「正在輸入中…」,以為顧鐸還有話要說,便繼續等著他的下文。
又一個五分鐘過去了,手機屏幕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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