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安有沒理他,只聽到了那句「一個和景慈交情匪淺」的話。
恰在此時,他想那個男人也聽到「一個和景尚」這句話,即刻停止實驗回身,灰色眼眸定定看著陸承安。
「景尚是誰?」他說,聲音有一種太多年沒怎麼開過口的沉著與微啞,字不正腔不圓,「是小景的孩子嗎?」
陸承安知道,他口裡的「小景」是景慈。
他點頭說:「對。」
男人道:「那你是誰啊?」
陸承安下巴微抬,看似在思索,實則回答得毫不猶豫。
「我嘛,當然是景尚的男朋友嘍~」
第79章
來探監的人是紀邈。
陸承安並沒有和那個他還不算認識的灰眼男人交換名字, 因為探監有時間規定。
「兒子。」紀邈喊他。
陸承安也喊他:「爸爸。」
21年來,說是逼迫也好自願也罷,陸霖琪讓紀邈做的事情已經觸犯星際聯盟法律,他本來要被調查入獄的。如果當時真的這麼辦, 說不定現在他和陸承安還能成為同一批的獄友。
父子兩個全都鋃鐺入獄, 又是一則有看點的新聞。
但正如醫院最初給出的、屬於紀邈的基因鏈數據, 判定他不正常所知。他幾乎沒有自主思考能力,被陸霖琪如此對待,依然愛他愛得要命。他明知陸霖琪打算對年僅18歲的陸承安進行什麼穢淫行為, 卻秉支持態度。
好像陸承安不是他兒子, 生來就要和他一樣, 或跪或趴姿態萬千地伺候無數個男人似的。
而他今天來, 開口也是這麼問的:「兒子,你為什麼、為什麼不聽你爸的話呢。他都是為你好啊,我和霖琪真的很愛你。我們真的很愛你啊。」
紀邈眼圈紅紅的, 眼裡是無數的責備:「可是你殺了他。」
以往聽到這些話,陸承安都會即刻附和。要麼說我知道呀爸爸, 要麼說我也很愛你和我爸。
他之前會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和我爸更愛我。我也最愛你們。」
但是他今天只是一垂眸, 沉默須臾。而後唇角微抿, 似是覺得嘴裡很淡, 他朝小陳獄警低聲要了根香菸點燃。
把有害氣體大口的、重重吸進口腔的時候, 陸承安兩邊臉頰凹陷,仿佛已歷盡半生滄桑。煙霧從啟開的唇間逸出向上裊裊地飄,模糊他緊鎖的眉眼。
「爸爸。」他低聲說,「那不是愛。」
紀邈有些怔愣:「什麼?」
陸承安便再次說道:「那不是愛。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堅持那種畸形的感情是愛。但是你和我爸,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你在說什麼?!」紀邈不可思議地質問。
他不明白這個社會怎麼了。
他和丈夫相愛,卻被醫院說不正常, 還已經替他填寫去往精神病院的證明,那些人說話他不理解。紀邈很委屈,但失去丈夫與兒子庇佑,沒有任何靠山的他沒有辦法反抗星際聯盟官方。
對醫生問話似懂非懂時紀邈只說:「我想看見我兒子。」
所以他來探監。
過兩天就得去精神病院了。
今天見面效果不佳,因為他們之間有爭執出沒。可也正是由於爭執,兩人都驀然意識到,紀邈開始聽陸承安說話了。
之前無數次,無論陸承安多努力,紀邈永遠在自說自話,絕不理會陸承安,只隨心所欲地指使他做飯拖地和干其他的事情。
「警方跟律師說,我爸這麼對你有21年了。我想知道,21年前他也這麼對你嗎?」陸承安用左手夾著煙,食中兩指不一個顏色。他的中指有金屬光澤,不過很輕微,不明顯。
而且它是恆溫的,能真切感受到香菸質感。機械假肢做起來麻煩,要提取生物基因,還要提取信息素基因,機械和二者都高度匹配後醫院才能給陸承安裝機械假肢。
前兩天才弄好,很真實,但陸承安卻覺得不太真實,總盯著它瞧。每天能觀察好幾個小時。
「......沒有吧。」半晌,紀邈從苦思冥想中回過神,極其輕聲地回答道。
陸承安眨眼跟著回神,捻滅菸頭,說道:「他從部隊回來以後,就這麼對你了是嗎?」
「......是吧。」
「為什麼?」
「......我出軌了。」紀邈羞愧地低下頭顱,不看陸承安。
詭異地靜默席捲父子倆,良久後陸承安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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