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收起了劍,提著劍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單薄的影子與黑暗融為一體。
宮娥如獲大釋,趕忙爬起來去報信。
每晚這個時辰華錦都在鳳鳴軒中尋歡作樂。
而今夜宮燈徹夜亮著,地上都是打翻的美酒和瓷器碎片,一片狼藉。
婢女跪伏成一排,無一人敢抬頭看公主的神色,只有幾個受寵的面首敢近身伺候。
阿巳按揉著華錦的玉足,輕聲哄道:「小琴彆氣了,那個侍衛遲早是小琴的囊中之物。」
華錦聽到「小琴」二字,剛消下去的火氣又漲上去了,直接踹了一腳阿巳。上一個人也是甜言蜜語,一口一個小琴喊著,還不是拋下她到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更可惡的是,明榆那丫頭在他手上居然能跑了?
自己還被聞宴擺了一道,越想越氣,直接把阿巳從台階上踹了下去。
阿巳直晃晃地從台階上滾下來,然後趕緊跪下認罪,不敢再多言。
都知公主平日裡最寵的就是阿巳了,如今連他都惹惱了公主,其餘等人更加小心翼翼。
整個鳳鳴軒內安靜的可怕,一陣奇香瀰漫在空氣中,顛倒神志……
「我華錦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她貴為大齊公主,從小到大吃穿用度皆是上乘,從來都是別人巴結她。這次,她三番五次給臉,而他不但不領情,還反咬一口。
如此,倒是成了她巴巴地湊上去了?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公主怎麼對別人的人占有欲那麼強呢?」
少年的話語中帶著些笑意。
華錦尋聲看去,四處並無旁人,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她有些疑惑,難道是自己幻聽了?
華錦咽了咽口水,拿出公主的氣勢,「你是何人?竟敢在我宮中裝神弄鬼?」
夜風微涼,鼓入殿內掀起帷幔似水波一般飄蕩在空中,珠簾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攪亂了華錦的聽覺。
她什麼都沒看到,只看到一把帶血的劍。接著,她發現身邊的人早已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
華錦大喊:「來人,快來人!」
無人答應。
她慌了,開始瘋了一般地喊人,惶恐和不安充斥在周圍。
明明燈未滅,卻處處都是死氣。
聞宴站在樑柱後面無表情地看著華錦驚慌失措的模樣。
殺人取樂的把戲,他早就玩膩了。看著人慢慢地被恐懼侵蝕,不比直接殺了有趣?
他看夠了才緩緩走出來。
聞宴習慣性拖著劍,因為他覺得劍刃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格外好聽。
尤其是,誰也不知道這把劍下一個會砍下誰的頭顱。
華錦看見一個戴著張儺戲面具的人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他手裡還拿著劍!
接著,那人摘下了面具,隨意地甩在地上,面具之下是一張俊美的臉,眼尾的淚痣陌生又熟悉。
「是你?」華錦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平復著起伏的情緒,她直起腰,蔑視著站在台階下的聞宴,語氣不似剛才那般惶遽,「你現在不該自身難保了嗎?」
聞宴嗤笑一聲:「現在劍在我手,到底是誰自身難保?」
華錦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我這手中劍,劍下亡魂無數。」
聞宴抬眼看去,那雙眼好似沒有往日那般明亮澄澈,反而有些深邃。
華錦身形一晃,勉強站穩腳跟,「你知道謀害大齊公主可是死罪?」
她還在試圖威脅他,賭他不敢。
聞宴語氣輕佻:「死罪?我越級殺人已經是死罪了。多殺一個,少殺一個又有什麼區別呢?」
死的那幾個人當時離華錦最近,看清了她的面容,進而被滅口。
而這些人究竟是被殺的,還不是華錦一句話。
她想把他逼到絕境,然後去求她。
這不,如她所願,他來了。
「你想……怎麼樣……」
聞宴挑挑眉道:「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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