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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蔚川忍到極致,那些是成果是他三年的心血,若是付之一炬,他日星宿樓傀儡練成,將毫無反抗之力。

終於,蕭蔚川忍無可忍道:「兒臣做的那些只是為了防止星宿樓,父皇知道他們在煉製一種能夠操控人的蠱蟲嗎?一旦中蠱就會失去理智,只聽從主人的命令,而這些人將變得力大無窮,不怕疼也不怕流血。華錦的樣子,就是中了這種蠱!」

齊帝不以為意,認為這些統統都是蕭蔚川為自己開脫的說辭,「這麼說你承認了?更何況,你又從何得知這些的?證據在哪?若真能練出這種蠱,為大齊效力又有何不好?」

齊帝不給蕭蔚川一點解釋的機會,他最後一次警告:「朕要長生,你休要阻攔,否則別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父皇當真不怕星宿樓造反麼?」

不說星宿樓現有的權勢滔天,遑論父皇竟對此毫無戒心。

「怕什麼?大齊幾十萬大軍還治不了區區一個星宿樓?」齊帝轉念一想,「你說的對,所以朕這次也會治星宿樓的罪。」

蕭蔚川神情複雜地望了眼自己的父親,更多的是失望。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先妥協。

「兒臣知曉,此番是兒臣多慮了。」

齊帝走下台階,雙手扶住他的肩膀,像慈父一般,語重心長道:「孩子,你太心急了,賜婚聖旨暫且不能給你。」

「為什麼?」蕭蔚川抬首道,「兒臣已經答應殺了明忠,您也將婚書擬好了。」

提及婚書,他的語氣難以平復,克制不住的急躁。

這便引起了齊帝的不滿,「明忠還沒死,你就捅出這麼大個簍子,朕怎麼知道你不會再與明忠聯手對付朕?」

說到底,還是不信任。

「兒臣是您親兒子,您為何寧願相信外人的話,都不願意相信兒臣?」

蕭蔚川質問道,語氣甚至比剛才更重,帶著質疑砸向齊帝。

齊帝不但沒有動怒,反而安撫道:「朕怎會不信你呢?我們是一家人啊!只是你年輕氣盛,把儲君之位看的太重,怕你心急做了錯事。像今天的事,朕還能給你兜底,要是真犯了篡位的大罪,誰來給你兜底?就是史官也會給你記上一筆重罪!」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自以為是的感動,只會讓蕭蔚川感到心寒。

齊帝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想當年朕四十歲才當的太子,如今不也是皇帝嗎?不錯,朕是想要長生,你做個閒散的皇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已經凌駕於除朕之外的所有人,不好嗎?也不用操心任何事。」

齊帝滔滔不絕地說著,蕭蔚川苦笑道:「兒臣明白父皇的苦心。」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齊帝口中一

直重複著這句話,拿起丟在椅子上的婚書,「朕原本替你寫好了婚書,等安定下來再重擬一份吧。」

他把婚書扔進了火盆里,火焰風捲殘雲般把錦緞燒成灰燼,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往外冒。

蕭蔚川的抬起的手又無力放下,似乎失去了所以反抗的力氣。

他想齊國繁榮強大,他想娶到心愛的姑娘,別無所求。

可是現在,他好像什麼也得不到,什麼也求不到。

是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盟山祭祀的事,你要辦好,切莫讓朕再失望了。」

「是。」

瞧,他不僅得成為他手中那把無形的劍,還得小心翼翼地央求著才能得到他的施捨。

王德李在殿外喊道:「玄枵帶著啟明的首級求見。」

齊帝聽到「首級」二字,眼中竟有藏不住的興奮,激動道:「快!快宣他進來,朕要親自瞧瞧啟明的首級!」

殿前染血,有失禮儀。本不合規矩,誰曾想齊帝這樣荒唐的偏好。

聞到血腥味,仿佛會使他精神亢奮,整個身子都有了勁,不再像平日裡時而毫無力氣,時而嗜睡。

大殿門敞開,一個身著藏青色苗服的人跨過走入大殿,夕陽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儺戲面具下的表情瞧不真切,手裡提著血淋淋的人頭,一路走血一路滴。

走過來時,玄枵的頭微微地偏了一分,掃視到站在一旁的蕭蔚川,眼中的笑意誰也沒有察覺到。

玄枵把頭顱扔到蕭蔚川腳下,「你的人,看好了。」

頭顱的五官尚能辨別,的確是啟明無疑。

齊帝把地上的頭顱提起,看著頭顱上怒睜的雙眼,嘖嘖唏噓道:「死的真慘……」

那樣子,就像是孩童抱著自己心愛的玩具,愛不釋手,還有憐憫,血弄髒了金絲雲錦繡成龍袍,他也絲毫不在意。

蕭蔚川皺了皺眉,堂堂一國之君殿前失儀,傳出去就是個活笑話。

「王德李,送父皇回去休息。」

王德李看了看一直默不作聲的啟明,啟明搖了搖頭。

「陛下,咱家送您回去?」王德李問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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