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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榆這才敢睜眼,驚魂未定,緩了口氣後走了兩步,頭暈目眩。雲卷上前扶住,道:「我去和少主說,他定會為您做主!」

明榆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送這個盒子的人長什麼樣?」

「那人把盒子留下後就匆匆離開了,所以我也沒記住……」雲卷難為情地撓了撓頭,「不過他出示的令牌是王府的。」

明榆沉默了,卻是死死地咬著牙。

房門被從里打開,玄枵察覺到外面的動靜,看見明榆目光渙散的模樣不禁皺眉,質問道:「你怎麼照顧郡主的?」

雲卷連忙跪下認錯,解釋原委。

玄枵越聽眼中的殺氣就越濃,似乎能活生生的把人剝皮拆骨,蕭蔚川的手都伸到這裡了……

他視線下移,「不經核實,貿然送來,該罰。」

「是。」雲卷認罰,是她一時疏忽。

「算了吧,她不是故意的。」明榆拉起玄枵的胳膊,替雲卷說情。

玄枵態度難得強硬了一次,他道:「星宿樓的規矩,不能破。」

一聽玄枵要罰雲卷,雲舒從屋裡跳出來,執意要替雲卷受罰。雲卷不領情,不讓雲舒插手,兩人爭到最後竟是互掐起來,誰也不甘示弱。一個嫌棄另一個多管閒事,另一個又嫌她死要面子活受罪。兩人嘰嘰喳喳,吵得玄枵太陽穴凸凸跳。

最終,以少主最近缺人手先記過收尾。

「玄枵。」明榆喊了聲。

「我在。」

「是蕭蔚川,他一直在威脅我。」

「我知道。」

「他想讓我殺你。」

「嗯。」玄枵歪頭問明榆,「郡主會嗎?」

終歸是少年,藏不住淺淺的心事,旁人見了他,都知少主現在心情很好。羽鴉般的睫毛撲著,眼尾隨著紅痣上挑。

然而少女的目光卻未移動辦法,看著前方,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擋住臉道:「怎麼可能啊,就算我想捅你,也不會得手的。」

「只要郡主想,同我說,我可以讓郡主捅一刀。」玄枵平靜地看著明榆的側臉,認真地一字一句說。

明榆轉過身,嗔怪道:「胡說什麼。」

「沒有胡說。但若是郡主不同我說,直接動手,我會很傷心的。」

「郡主之前不是一直想我死嗎?」

明榆搖頭道:「我想過,就算沒有你,先帝不會放過我父親的,在圍獵場就會死於虎口。」

陰差陽錯,玄枵反而救了明忠一命。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結果已是板上釘釘。

此時,御書房裡的宮人全部跪伏在地,不敢出聲。

一夜之間,潛伏在武王府的細作全部被殺。屍體被抬回來,看手法,是死於一人之手。今早又下了大雨,現場血跡被沖刷地一乾二淨。

「重新派人。」

「現在派人會打草驚蛇,陛下務必三思啊。」

「你以為玄枵不知道?」蕭蔚川摁著奏摺咬牙道,「他這是在挑釁!」

「要不直接讓『她』動手?」

蕭蔚川沉思了片刻,道:「也好。『她』若是完不成任務,就不必再留了。」

*

夏天炎熱,潮濕的地面很快就幹了。有些不著陽光的坑窪處還有積水。

馬車撞上出殯的儀仗,雲舒嫌晦氣地吐了口唾沫,拉繩避讓。明榆發現居然是葉府的殯葬隊,伸出頭張望,為首的陳玉生捧著的是「葉絳」的牌位?

「葉絳死了?」

明榆下意識地看向玄枵,玄枵略表遺憾,笑了笑:「不是我。」

他讓陳玉生做過選擇,是他死,還是葉絳死。

那晚,玄枵把陳玉生揪到葉絳面前。陳玉生起初寧死不從,等刀刃真抵到脖子上他開始求饒了。

玄枵眼看自己與明榆相處被這兩人攪的一團槽,心情差到極點,偏偏又答應過明榆不會殺葉絳。

但這不代表他不追究。

忽然,他想到一個好玩的辦法。

玄枵用刀背拍了拍陳玉生的臉,「要麼你殺了她,要麼我殺了你。你二人不是感情深厚麼,讓我看看有多深厚。」

葉絳看著玄枵決絕的語氣,自知沒有任何轉換的餘地,心灰意冷,看陳玉生寧願屈膝受辱也要求饒的模樣,實在氣不過道:「別求他!你怎麼能求他!」

生死關頭,葉絳反倒顯得異常平靜。

倘若求饒可以活命,即便是大丈夫求饒又如何?求生是人的本能。可若知必死無疑,又何必再卑躬屈膝,苦苦哀求?在葉絳眼裡,那個寧願冒著被追殺的風險,也不肯做葉府門生的陳玉生,是不會屈服的。

「人怎麼能這麼貪心?活一個就夠了。」

或許是葉絳的話喚醒了陳玉生骨子裡的傲氣,他不再求饒,「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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