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瑎掀起眼皮,手指不自覺地輕敲著桌面,緩緩搖了搖頭,「君馥,現在還不能換。這沈家盤根節錯,我們勢力單薄,不能確定再次招進來的人是否依舊有二心。」
殷君馥眨了眨眼,有些無辜地說:「好吧,是我思慮不周。」
「不,你的想法是對的。但是我們到這裡的目的畢竟是為了另一件事,敵在暗我在明,或許不止是僕人,那些知府內的官員,其中可能不乏被沈家收買的人。」
聞瑎現在最想要知道的是,沈家的人和謝遠林是否清楚自己來常邑的目的。是因為他們知道才如此嚴加防範,還是不論是何種目的來到常邑的新知府,都會受到自己這一遭。
聞瑎不由得想到了宜新的時候,陳向坤把手伸到宜新縣衙之中,是為了控制好地下賭場,更是為了不讓長峰山上的賊寇被人抓捕從而破壞大計。
那原來的林知府,又是什麼樣的人,他有沒有受到沈家的賄賂,從而「叛變」呢。
今日俞修樾看似把所有的東西都和自己說了,但實際上聞瑎清楚,自己得到的信息很有限,而這些有限的信息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還是自己早就知道了。
殷君馥又小聲補充道:「而且,那個叫俞修樾的同知,或許對你不安好心。」
殷君馥知道聞瑎和常邑同知是同窗好友,可能不會相信自己的話,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說出來。或許是因為心裡偶然冒出的嫉妒心,但是更多的還是殷君馥天生的直覺,他覺得俞修樾那個人看著就很虛偽,像是他見過的很多官場上的老油條一樣,說的全是場面話。
聞瑎沒有反駁殷君馥的話,「多謝,我會小心的。」
俞修樾或許並不如表面那般歡迎她這個新知府的到來,但是她暫且不想懷疑自己的友人。
「聞瑎,當初在路上埋伏暗算你的人,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的。」殷君馥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輕得有些不太正常,聞瑎這時候只當他是害怕被外面的人聽見,昏暗的環境之中,聞瑎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說完這話之後,殷君馥走到窗戶前,將窗戶打開一個縫隙悄悄觀察,半晌,他輕聲說了句:「那我先走了。」
然後便又翻窗離開了,甚至還貼心地給聞瑎關上了門。
聞瑎也學著他的樣子,悄悄地把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隙,剛好看見了從遠處走廊緩步走來的兩名手提夜燈的侍女。
和剛才她見過的兩人的確不是同一批。
聞瑎躺在床上,眼睛突然睜大,她忘記和殷君馥說那件事了。算了,以後再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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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水的確從那位林小吏得知新任知府已經到了,而且此人乃是聞瑎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和驚訝。常邑知府可是正四品,聞瑎,若真是那個他們凌昌縣的聞瑎,這可真是不得了。
林中水仔細詢問林小吏關於那位新知府的消息,聽到林小吏對聞瑎的描述和自己知道的那個聞瑎一模一樣的時候,十分懊惱悔恨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造孽啊,造孽!
林深祥,也就是林小吏往嘴裡塞了幾顆花生米,狐疑地看著捶胸頓足的林中水,「表叔,我說你這副樣子幹嘛,難不成你也認識新知府。」
林中水嘆了口氣,「那聞瑎是我們凌昌縣永水村的人,當初我還曾讓媒婆給她說婚,讓她娶我們家香照。可惜,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林深祥撇了下嘴,沒說什麼話,當初沒有瞧上人家一個窮秀才就直說唄,現在又說什麼造化弄人。
他其實有些看不起林香照的,本來好好的縣令小姐不當,去京城低三下四地求那個袁瞻娶自己也就算了,前些年好不容易成婚了,結果一點也不安分,不僅偷偷和離,還在京城不知道在哪個男人家裡住了半年時間。
去京城那種全是高官貴族的京城找不自在有什麼好的,要是他是林香照,一定找一個家世不如自己家的婆家,也不用看人臉色。嘖,誰知道林香照是不是因為跟那個京城的狗男人偷情所以才被那個妹夫扔出家門的。他才不信林香照是和離,估計是表叔為了臉上好聽才這樣說的。
林中水盯著手中的遺物暗自神傷。
香照告訴自己在京城的時候她一直住在聞瑎家中,兩人以兄妹相稱,沒有任何越界之處。
但是林中水卻不得不多想。
去年大概是秋末左右吧,他收到了一封署名不祥的信件,不僅把女兒在綏寧發生的事寫得一清二楚,還把女兒的現在的住址寫在了上面。
這封信的言辭很優雅,也沒有什麼失禮,但是笑里藏針,那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如果他林中水還想要老臉的話,最好快點把女兒領回家中。
他雖然只是一個混日子的普通縣令,但是到底不是傻到家了。特別是女兒回到家中的表現,他甚至懷疑女兒是不是做了別人的外室,然後被人家的正妻趕回來了。
他不願意這般猜測林香照,那可是他最疼愛的女兒。
這次父親病重,他們一家都從凌昌趕到了這裡,但是也只堪堪見了父親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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