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走累了,撐著臉蹲下來歇息,苦惱道:「被狗咬了,嘴巴到現在都還沒好全呢。」
謝鶴徵一嘁,慢慢蹲下來,揉著她的腦袋,無奈嘆道:「惡人先告狀…我們誰先咬誰啊?喏,看我脖子上的疤,每每去校場,兄弟們都問我這牙印哪裡來的,我臉都被你丟盡了。」
「那你怎麼說的?」林錦璨側過臉。
「當然是老實交代啊,說是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咬的,像某人說旺財咬的,人家也不信啊。」
林錦璨倏地起身,瞪了謝鶴徵一眼,一下子就把他推倒。
明明丟臉的,吃虧的是她好嗎?
不管是五年前打她的謝鶴徵,還是現在變著法兒氣她的謝鶴徵。
都讓人這麼討厭,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她居高臨下的對坐在地上的人,笑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謝大人和嘉寧郡主可真是絕配啊。」
第24章 玻璃「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少女的髮絲在轉身時迅速掃過了他的鼻尖,鋒利如刀片割得人皮膚生疼。
謝鶴徵掌心撐在沙石地上,他抬指,輕輕觸碰了番還在微微刺痛的鼻骨,隨後
抬眸看了眼那道纖瘦決絕的背影。
他勾唇嗤笑,起身追了上去。
林錦璨走的很快,她撥開人群彎繞了很多小巷子,縱使街鋪琳琅滿目,新鮮玩意兒應接不暇,她卻從不駐足觀賞。
直到耳畔的嘈雜聲被鑼鼓喧天,聲聲絲竹掩蓋,林錦璨這才把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戲台前。
水袖起,竹扇開,彩衣翩躚的伶人蘭花指捻,幾句悠揚哀惋的唱詞後,隨著笙簫停下,那伶人眼珠下的脂粉忽然化開,細細一看原來是淚。
驟然間,台下掌聲如雷鳴。
「此女有這樣的結局,當真大快人心啊!夏國這夷蠻之地,堂堂公主也這般野蠻不知廉恥,不好好捻花刺繡和親嫁駙馬,偏要舞刀弄槍,拋頭露面張揚於市!」
「此話怎講?」
聽罷走到方桌前,一條腿高高踩在凳子上,挽起袖子朝眾人招了招手:「這雍熙公主本名叫蕭嫵一,她一介女流,卻酷愛刀戈相見,打打殺殺。」
「夏國國弱,邊境屢屢被犯,大家可曾記得元嘉三年赤水之戰,咱們的現在常勝將軍謝鶴徵,頭一回吃了敗仗的事兒?」
眾人聽罷相視一眼。
「難不成是因為那嬌滴滴的公主?」
大叔頷首:「我侄兒曾是謝將軍麾下一名小兵,他告訴我,是這位公主喬裝打扮混入夏國行軍隊伍,後突破重重防衛半夜潛入,一把火偷偷燒了咱們大梁軍隊的糧庫。」
「那可是寒風刺骨的大雪天,咱們的同胞是硬生生被凍成了人干啊!此女手段卑劣,勝之不武。」
話音剛落,眾人義憤填膺,罵聲連連。
哦,原來這哭泣的伶人扮演的是自己啊,這場戲唱的是她與某將軍子虛烏有的恩怨。
林錦璨淡淡地瞥了眼身邊拍腿嘆氣的大叔,乾脆搬了個小板凳坐下來聽,聽這大叔到底能編造的有多離譜。
什麼火燒連營,率兵打仗的,最離譜的,還是她跨著戰馬和謝鶴徵單挑,結果被謝鶴徵打的滿地找牙。
她自小不過也就是身強體壯,偷學了些花拳繡腿罷了,那時候選擇和謝鶴徵干架,不是找死嗎?
若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怎會一點記憶也沒有,林錦璨感嘆,今天糟心事兒怎麼就這麼多呢?
「原來你喜歡聽戲?」
林錦璨蹙眉,回頭看了眼方才這齣戲的男主角兒。
「不喜歡。」
她不願多看謝鶴徵一眼,冷道:「只是路過,聽見些某些群體說女子舞刀弄槍是不知廉恥,想一巴掌拍過去罷了。」
謝鶴徵低首淺笑道:「這世道女子確實艱難,我行軍打仗多年,見過這世間許多疾苦,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不曾讀過書,她們大多嬌弱,思維被固化,一旦脫離父兄丈夫的羽翼,便無法自保,任人宰割。」
林錦璨打斷他道:「你錯了,我其實從不覺得捻花刺繡有什麼不好的,我精于丹青,紅椿擅於算帳管家,嘉寧郡主馬術了得,我阿姊的琵琶名動大梁,我們只不過比你少了個物件,若有,恐怕早就出去立一番事業了,怎會困於這四方天?」
謝鶴徵一愣,對上了少女那雙真摯澄澈的雙眸;「其實,我曾有幸見過這位公主一回。」
「?」
面具下,林錦璨蹙眉,她見過謝鶴徵這事兒她怎麼不知道。
「在哪見過。」
「夢裡。」
「……你怎不說你去天上看過呢?」
林錦璨無語凝噎,唇瓣在一瞬間努了努,舌齒悄然碰撞。
猙獰的面具對著他,謝鶴徵陡然苦笑,此事他並非胡謅,幾年前,赤水之戰他兵敗南下,逃到山澗時,所幸被一山人所救,他昏迷了三天三夜,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山洞的石壁上掛的一幅壁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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