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此前,她並沒有接收到閣主發出的任何信號。
眼下時間緊迫,在謝鶴徵派人尋到她之前,她必須去趟明月樓。
月暈而風,礎潤而雨。
深夜的風溫度急驟下降,林錦璨在一家茶鋪前找到了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她飛身而上,伸手手抓住韁繩,長腿乾淨利索地跨上駿馬。
她一蹬馬腹,馬兒伴隨著一聲嘶鳴,揚起前蹄,調轉馬頭便往深林疾馳而去。
小路塵土飛揚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她隻身一人來到明月樓。
林錦璨提著燈籠穿過小橋,邁著沉重的下肢匆匆踏上了青石板長階。
遠遠看去,少女身後層巒疊嶂峻峰隱在霧色間,在寬而長的台階上她的身形更顯微小。
林錦璨見除了幾個喬莊成小廝的暗衛是手握刀刃站於門口,平日裡扮做酒樓的明月樓此刻一片莊嚴肅靜。
忽然,碗盤碎裂的聲音驚得人心不由得一顫。
一跪著的影衛立刻拉住林錦璨的手腕,示意她跪下。
屋內傳來男人的聲音。
「本王給過你多長時間了,若皇帝老兒留下的密報還找不到,你這閣主就別當了!」
「殿下息怒,廢太子已死,線索就此斷了…他生前曾與謝候走的近,奴已經派人潛伏在謝家,只要時察覺異樣,便會立刻出手。」
匍匐在地下的紅衣女子哀求道:「殿下再給奴三個月的時間吧……緩解蠱毒藥已經沒有了……」
男人聽罷,冷哼一聲,從袖中扔下一隻巴掌大的藥罐,「哐啷」一聲,數粒藥丸滾落一地,拂袖離去。
紅衣女子鬆了一口氣,寶貝似的一顆顆撿起,隨後轉身對身後的人怒道:「鳶十三呢?」
「青蕪放出了消息,她現在約莫到了。」
「讓她進來!」
林錦璨跪在地上,待餘光處李晉安的長靴和衣擺徹底消失在拐角,她這才起身回到閣主身邊。
紅衣女子正捂著胸口跪坐在鋪著虎皮絨毯下方,她蒼白的唇角還殘留著新鮮的血液,髮絲沾被汗水打濕的額頭上,細細一看,她的雪白飽滿的胸脯還殘留著突兀的鞋印。
林錦璨沉默片刻,單膝跪下:「閣主。」
紅衣女子眉眼如絲,她盯著手裡的酒盞:「聽青蕪說,正月十五你便要與謝家二公子成親了?」
「……是,只不過謝二並非與你我所想一般是個痴情的公子哥兒,是奴無用,沒能抓住他的心。」林錦璨垂眸道。
「男人的心是抓不住的,何況是出身在這樣的富貴人家。」
女子道:「你對他有用,他願與你逢場作戲,又外人面前給足了你面子,你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林錦璨一愣,她萬萬沒想到對屬下一向嚴苛的閣主還會誇人。
紅衣女人道:「我在你身上放蟲蠱脅迫你潛入謝家,就是為了今日,千機閣數千餘名影衛的性命都是端王給的,我們理應孝忠。」
「閣主有何吩咐…」
「若你能拿到啟蟄來見我,我便什麼時候解你的蠱,放你自由。」
林錦璨心中一黯,在千機閣這幾年,她知曉不少各朝秘事和軍情,其中就包括這名為啟蟄的東西。
大梁位於北地,冬日風饕雪虐,酷寒無比,如今天子昏迷不醒,太子因謀反死於一杯毒酒,周遭各國虎視眈眈,各藩王蠢蠢欲動,這幾年暴亂頻發。
大梁內憂外患,國力日益勢微,早已不復當年昌盛,若要避免重走大夏滅國的路,年邁的皇帝便只能暗集勢力,挖密道練兵卒。
而啟蟄便是一張關乎國朝機密的圖紙。
地下暗道,山石鐵礦,大梁輿圖與各州節度使在州郡設兵馬何數,那圖紙在上方幾乎一一列出。
但這啟蟄除了昏睡的天子和死去的太子知曉在何處外,或許只有掌大梁兵權的謝家了。
紅衣女子道:「謝如歸好哄,可再怎麼說也只是個紈絝公子,謝家的事他一概不知。」
「反倒是你機緣巧合在山裡救下的謝鶴徵才是你真正要接近的人,他作為赤焱軍的首領,又深得陛下和太子器重,這啟蟄的下落極大可能就藏在他手裡。」
林錦璨心頭一顫,她知道她的新任務是什麼了。
畫舫一別,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
有沒有被青蕪的人傷到要害?在她冒然落水後,他會不會瘋了般找她?
「怎麼?還在害怕謝鶴徵?」
紅衣女子道:「你若恨他,那就幫殿下拿到啟封,到時殿下霸業已成,謝家覆滅,你想抽謝鶴徵多少鞭都可以。」
「還是,和他膩歪久了,你捨不得了?」
林錦璨回過神,咬牙道:「不!閣主交代的事情奴會儘快的。」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