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令,若遇謝氏反賊一律殺無赦。」
那人嗤笑道:「陛下是陛下,肅王是肅王,洛城這地界總歸是歸咱們王爺管的,去把推車拉來。」
「此事還得需向肅王稟告在做處置。」
二人一陣忙活,便將傷痕累累的少年扔上了推車。
謝鶴徵在草垛上緩緩睜開眼,眼前是廣闊無際的天空,幾隻對他垂涎已久禿鷲漸漸遠去,鼻間終於不再是濃重的血腥氣,取而代之的是路邊飄來的梅香。
少年淡淡的對著天空發呆,傷痕斑駁的手把掌心那簇稻草捏斷。
他要活下去。
....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不知何處不斷傳來悠遠的狼嚎聲,地牢雖陰冷潮濕,但好在無需擔心有野獸出沒。
獄卒將兩個又冷又硬的饅頭扔在謝鶴徵面前,便哼著小曲走了。
他快有三日未進食,加上只要稍微一動傷口便會淌血,現下整個人只靠著一股意念強撐下去。
肅王是敵是友他並不知曉,但無論如何,肅王如今是他唯一能幫他活下去的希望。
謝鶴徵盯著遠處獄卒故意扔在門邊兒的饅頭,猶豫片刻,緩慢地挪動身體伸手去夠食物。
指尖即將觸碰到饅頭的剎那,忽然一隻蜀錦繡花鞋毫無留情地踩在了上面。
謝鶴徵咬牙蜷起手指,還未來得及抬頭便聽見頭頂有道影子傾了下來,接著伴隨著一陣熟悉的茉莉花香。
他記得,這是他前幾個月去儋州時,千里迢迢為林錦璨在廟中求來的安眠香。
她也有乖乖聽他話,一直在用。
這地牢骯髒腥臭,謝鶴徵一時想不到除她以外,還會有其他女子願意涉足。
清新的氣息鑽入呼吸道直衝肺腑,謝鶴徵指尖嵌入地面,眼睛一下就不好了,什麼也看不清。
他抬起沉重的腦袋,意識視線雙重模糊時,面前的女子似乎就是林錦璨。
鵝黃的裙裳,桃紅的披肩,和初見時一點沒變。
「你這囚犯,幹嘛這麼看著我?」
少女垂首,看清男人的面孔後,倒是心花怒放,前腳才生出來的怒氣一下子煙消雲散。
「不就是弄壞你一個饅頭嗎?至於眼淚巴巴的?」
少女用掌心托起謝鶴徵的下巴,隨後輕佻地拍了幾下:「不要用這種我欠你的表情看著我,否則我連你的眼睛都挖出來。」
謝鶴徵恍若未聞,帶著鎖鏈的手一下子掐住少女的脖子,整個人撲了上去,在被淚水淹眸的視線中,愛恨讓他失去理智。
他抽出腰間的匕首,果決狠辣地往少女眼睛刺去。
「大膽!」
巡視獄卒剛好看見這一幕,將謝鶴徵手中匕首打落。
「你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連縣主也敢刺殺?!」
謝鶴徵平躺在草堆上,胸口不斷起伏著,獄卒的聲音和傷口的刺痛,讓他從混沌中清醒過來。
她不是林錦璨。
也對,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會回來看他?
「縣主在那兒,可總算讓咱們找著了!」
語罷,幾名侍衛嬤嬤火急火燎地趕到。
乳娘跪在少女面前結巴道:「縣主,王爺他今夜就折返回府了,您再貪玩兒也得回去了。」
被人喚作縣主的女子,正是肅王的掌上明珠,名喚李蘊,今歲十六。
李蘊掃興道:「父親不是才要前往燕都,給陛下收拾殘局麼?」
「男人們的事奴婢不懂,只聽說是府里來了位大人物。」
「什麼人這麼大架子,還需要父親特意半路折返來招待他?」李蘊奇怪道:「我今日一整天都待在王府,也不曾見什麼人影.....」
奶娘撇了眼地上的少年,雖粗衣麻布,卻難掩絕色,李蘊是她從小帶到大的,這姑娘脾氣差,又好美色,若是尋常人對她不敬,這會子早就吩咐人砍手鞭笞了。
她小心翼翼勸阻道:「縣主,再不回去就來不及了,若被王爺知道,您不僅要被禁足,連狩園裡那些凶獸也不許養了,明珠這幾日給您去各地搜羅了好些貌美的男子,今夜就送到。」
「和他比起來怎麼樣?「李蘊話說間,悄然將手心探入了謝鶴徵的胸膛。
奶娘一時語塞。
李蘊笑道:「來人,把這個人的身份以及他為何被關押都給我查清楚,告訴典獄長,我要這個人。」
話音剛落,典獄長便來到眾人面前,他愣了愣,朝李蘊行禮後,便讓人帶謝鶴徵梳洗一番。
李蘊眸光一轉,很快反應過來,奶娘所說的大人物是何人了。
兩名獄卒將人扶到肩上,李蘊看著男人寬厚卻又虛弱的背影,嘴角難掩笑意。
她朗聲朝前方道:「慢著!你們下去歇著吧,這位公子就由我來親自伺候,保證讓他見到肅王時,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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