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之前是個很注意個人衛生的人。水手們可沒有這樣的條件捯飭自己。
他不是生病了,而是被經歷了酷刑。他不能被丟在港口,否則會被發現。被人發現,就是一種警醒。
貼身僕人。希琳想到一個詞語。
朱莉安娜說,夏洛特提供的情報過於詳細,只有親密的人才能夠獲得如此詳細的信息。
結合那些破碎的話語,不難推斷髮生了什麼。
夏洛特的情報網暴露了。崔斯特亞當斯知道有人獲得了他的行跡。
所以他才在晚上離開灰港?還是說,這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希琳模仿著南方人思考的方式,嘗試將事情的關鍵連接在一起。可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太多,如果是夏洛特說不定能夠找到其中的關鍵,對她來說,這太複雜了。
已經來了,不能就這樣無功而返。
希琳不打算退縮。在海上,她可以冒險,她有後路。海的眷者決定留下,她扛著繩索,轉身離開底艙。
「動作怎麼這麼慢?」先前下令的人看到了她,露出了不滿的神情,「快點,船都已經開了,叫你拿根繩索怎麼這麼磨嘰?」
希琳不抬頭,不回話,直接扛著繩索往二層甲板跑。脫離了底艙惡臭的環境,她終於可以大口呼吸,替換帆索給了她登上二層的藉口。
希琳裝模作樣地工作。周圍黑漆漆的,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身份。
崔斯特亞當斯在什麼地方?希琳回憶著懸賞令上看到的臉,他提前知曉了有人安插間諜,是否會做偽裝?還是否會登上這艘船?
她祈禱他在這艘船上。他的人頭將是過冬的物資。
深海碧波號也需要一船被防水布覆蓋的物資。水果乾、咖啡、巧克力、蔬菜罐頭、醃魚,還有甜蜜的果醬,煙燻香腸和火腿,塞滿箱子的干麥子,木桶裝不下的美酒……
為了這些,她當然可以冒險。
只是,他得在船上。黃月啊,他必須在船上。
希琳拉帆索的動作一滯。
好濃重的血腥味。
與底艙的乾涸的血痕不同,這腥味伴隨著神泣寶石特有的深海氣息。
這味道是從身後傳來的,二層的船艙里。
這就是萊爾亞當斯身上散發的氣息。她不知道他把神泣寶石藏在什麼地方,但這是他的信號。
七大海洋內恐怕也只有她能接收到這種信號。
他在船上,而且,流了很多血。
他如約登上了這艘船。
血的味道就是信號。他是作為俘虜被帶上船的。
她四下觀察,二層甲板上的水手不多,零零散散地分布開,手上都有自己的活計。希琳迅速捆好帆索,朝著船艙的方向靠近。
二樓的艙室氣味比底艙好上太多,血的味道也更加明顯。
希琳在一處客艙前停下腳步,她推開一個縫隙,蹭了進去。
屋子裡沒有點燈。因為晚上離港。船上甚至沒有點燃的火把。
「你來了。」
希琳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
萊爾亞當斯的聲音。
她轉過身,看到朦朧的身影。他被捆著雙手綁在柱子上,看不清模樣,但垂落的金髮印證身份。
「這就是你上船的方式?」
希琳記得昨天晚上萊爾亞當斯那張自信的嘴臉,他說他不需要海眷者的幫忙也能登上船,他有自己的辦法。
「出了點小意外。他差點沒有按計劃上船,要不是我,你到嘴的懸賞金可就要飛走了。」
男僕暴露,他扛不過海軍傳下來的酷刑,一定全都交代了。崔斯特很謹慎,有人透露了他的行蹤,他甚至可能放棄這次離港的機會。但他必須上船。
在灰港,崔斯特最在意的人只能是逃出監獄的他。
只有他主動送上門,他才會鬆懈。
他和崔斯特之間有其他的較量。單從結果上說,他確實遵守了她們之間的約定。
希琳上前,水刃出現在手中。
「等等,希琳。」萊爾側過頭,隨著他的動作,鮮血的味道更加濃郁,「不要解開。他很快就會回來,你先躲起來。等我的信號。」
希琳握著刀的手停下。
「聽我指揮,我比你了解他。只有他認為自己贏了,你才有機會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解決他。」
「我不相信你。」希琳擠出一句話。
她不信他。她不知道兩個亞當斯之間的關係,他們說不定合起伙來欺騙她。
「你學會了。」萊爾突然笑起來,隨著他咧開唇角,鮮血的味道撲面而來。
「對,要保持懷疑。但我說過,沒有人會在海上殺死海眷者,我見過你的能力,不會蠢到在海上嘗試殺了你。」
他記得他們離開監獄時那神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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