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樣?」他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
這一次,笑容進入了眼睛,不屑的笑。
「威斯洛特是個猶豫不決的蠢貨。」
「這話說的。」夏洛特隨著他的神情露出笑容,眼睛和表情一起笑,「這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猶豫不決,在你看起來,他們全都是蠢貨不成?」
他沒有說話,靜靜注視著她。
居然還真是這樣,真是個自大又無情的傢伙。
夏洛特站起來:「看來我在你的絕大多數之外。」
「你喜歡這些無用的諷刺?」
「諷刺?我還可以說得更諷刺一些。」夏洛特停在阿爾伯特面前,「如果你現在擺出這副姿態,需要的不是精神上的安慰,那我只能想到另一個答案,唯一的答案。」
夏洛特露出狡猾的笑容,迅速她俯下身,手臂撐在座椅的扶手上。
精神慰藉?雖然能夠輕鬆的猜測海因里希,可那不是她擅長的事,她之所以熟練,是因為見過太多比海因里希有城府有心機的傢伙。
長在城堡里、從小被眾人呵護的易碎玻璃花瓶又怎麼想像她在下層經歷的事情?
她的智慧是活下來的智慧。
「哦?」
他們的距離拉近。和花園裡她接近海因里希的小心翼翼不同,現在,夏洛特靠近他的動作果斷又凌厲。
她伸手拉住他的領口。
和貴族圈層其他人一樣,他也穿著流行的服飾,複雜的裝飾在領口堆砌著,為她提供了極佳的握感。
「精神的對立面,當然是欲望了,先生。」
夏洛特俯下身,附在他耳邊,用輕柔的,挑弄的,不屑的聲音,吐出一個會被唾棄,被壓抑,更直白,更不可形容的詞語。
「你贊同嗎?是不是更諷刺?」她的睫毛貼在他的面頰,眨眼的時候,卷翹的弧度就貼在他的皮膚。
阿爾伯特側頭與她對視。
「諷刺?」
兩人說話的氣息交融在一起。剛才那個詞語不是什麼秘密。
「夏洛特小姐,這才是事實。」
他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用動作給予真實的回覆,夏洛特不得不放開扶手,姿勢從雙手支撐在椅子上變成了坐在他腿上。
「凱薩琳,你想知道她去了哪裡。」
阿爾伯特知道她做這一切的目的只是為了從這裡套取更多有用的訊息。
夏洛特非常配合的環上他的脖子。
「你會告訴我嗎?只要不是我想的那個地方。」
什麼都不會的貴族小姐為了愛情私奔後還能去往什麼地方?
夏洛特當然知道。
她的酒館裡曾有這樣尊貴的小姐。和傭人私奔後,被拋棄的,無法回家,不被承認的貴族小姐。
「也許就是。」阿爾伯特回答,「她覺得我救了她。」
「實際是你導致了這一切。」
「也許是她的選擇導致了這一切?」
「別說凱薩琳發現所謂真愛的是沒有你插手。」
「這還真不是我做的。」阿爾伯特笑,「你應該記得崔斯特亞當斯,最開始的時候,是他想到了這個好主意,可他沒有找到你。」
「啊,你接受了他的盤算,還找到了我。你運氣可真好。不過,這才多久,事情就和預想中不一樣了。」
「一年。」阿爾伯特回答,「可笑的真愛只維持了一年。」
沒有頭銜,沒有財富,又不會洗衣做飯的富家小姐根本無法適應沒有錢的生活。
夏洛特能夠想像這是什麼樣的畫面。
「我以為他至少會堅持到她給他生個兒子,原來才這麼點時間……」
阿爾伯特低下頭,用他最不屑的方式堵上這張過於聰明的嘴巴。
還沒說完的話被皮膚的接觸打斷,許久沒有和人親吻,她的大腦有一瞬的斷檔,但肌肉的記憶很快就接替了思考,她當然預想過這種事情的發生。
甚至說,從滿懷忐忑登上灰港高處的那一天,這才是最應該發生的事情。
遲了太久,事情還是發展到她最擅長,最熟練的方向。
既然這樣,就不可能讓他再奪回主動權。
夏洛特眯起眼睛,她張開嘴,抗拒變成迎接,環繞在脖頸處的手下移,觸碰她看到過的年輕脊背。
至少阿爾伯特不是個老頭。那時候她就覺得他年輕得過了頭。
發燙的指尖沿著後背,雙肩,脖頸,穿過頭髮,然後陷入黑色的髮絲之間。
他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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