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特意,其實也只是在原本的地方分出一塊地,簡單地裝飾一番。那段日子,為了建造風暴之怒號,他們以伯爵的名義向銀行貸款,卻因為預料之
外的事情造成經濟萎靡,無法按時還款。伯爵府邸變賣了不少值錢的家當,最後在封臣的建議下,老伯爵決定迎娶河灣地富商家尚未婚配的老姑娘,用她母家承諾的嫁妝,填補巨額貸款。
雖然是上流社會婚配圈的老姑娘,可她才二十三歲。為了迎娶這位小夫人,老伯爵請人按照現下流行的方式裝點這處花園,可因為當時的伯爵府負債纍纍,這處花園和華麗一詞沒有任何聯繫。
凱薩琳當時的表情很失望。
他偏頭看向身邊的人,她的視線在盛開的花朵之間移動。
「我讓人移走了那些玫瑰,換上了其他各種花。」她熱情地介紹著新注入心血的苗圃,「月季,鳶尾,薔薇,還有馬蹄和……」她的視線定在一株略顯得突兀的植株上,茂盛的葉子提醒著苗圃的主人,她已經錯過了它的花期。
「一種已經錯過花期的未知品種。都結果子了。」夏洛特盯著葉片中的果實,「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海因里希湊近觀察。這時候,他要是能辨認出它的品種說不定能引來讚嘆。
他略帶惋惜地搖頭:「我不知道。」他從來沒有接觸過跟種植有關的知識,爵位的繼承人也不需要學習花卉的品種和名稱。
「你想知道?」他試圖尋找園丁的影子,城堡的繼承人不用學習花卉知識,卻可以僱傭那些懂得這些知識的人為他工作。
夏洛特拽住他將要伸出的手:「好了,不要白費功夫了,我不想知道它是什麼,應該是夾雜在其他花卉里的品種。」
在外面時候保持的距離因為她的突然靠近消失不見。
樹蔭靜止下來,一簇簇葉片的影子從她的眼與鼻之間蕩漾。
出生在富貴人家的女人有著白皙的皮膚,樹影在她濃密的睫毛之間晃蕩不停,明明沒有感覺到風的痕跡。
這一刻,海因里希異常清晰地從這雙眼睛裡感受到躍動的情緒,同時,他也從倒映在她瞳孔中的自己身上看到了相似的感情。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父親與年輕妻子之間的聯姻,是拯救伯爵府和風暴庭的一場交易。作為交換品送進伯爵府的富商小姐將錢與權緊緊聯繫在一起。
因為很清楚其中的利益關係,他從未猜測過這位和他年齡一致的新繼母。
她是這場交易中最無辜的犧牲品,和他一樣,都無法離開這座擁有百年歷史的城市。
這場交易不會因為父親的死去而消失,只會隨著「威斯洛特」存在的歷史一直延續下去。
即使如此,他也從未有一刻像是現在一樣產生過縈繞在腦海里的這個念頭。
不,也許之前有過。
海因里希想要鬆開手。發生在他與她之間的肢體接觸總是如同現在一樣隱秘,他的手指剛剛鬆開一點,她卻昂起頭,湊近他的唇角吻了一下。
野蠻的,莽撞的,也許曾在夢中設想過的,跨越禁忌與規矩的動作。
他的聲音比嘆息還要沉重,這是這副衰敗的軀體所能發出的極限。
「凱薩琳。」
「噓——」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制止他發出聲響。
「不要說話,求你了,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就這樣,就這樣就好。」這些話語,從她的唇中一股腦地湧出來,不讓他發出聲響,她卻沒有安靜哪怕一秒鐘。
「求你了,不要說話。」
他們靠得極近。他能感受到,從髮絲到裙擺,她在動,不是因為風,樹葉的影子沒有半點動彈的意圖,是她的身體在戰慄,在顫抖、
他們兩個一樣。
在很久之間,就期待著這一刻的到來,她表現得太害怕了。
這種事情,越過世俗常倫,就算兩人之間沒有半點血緣,也會被溺斃在鹹水之中。
她將承擔一切過錯。
你會後悔的。海因里希伸手攬住她,急不可待地撫上她的脊背。
「你會後悔的。」他說。這是他唯一能夠說出的話語。
「也許吧。」
這樣的事情只會有一個結局,他那殘存的理智能夠設想的最壞結局在一個美夢般的回應中徹底破碎。
身體卻比意志更加明確真正想要的東西,並已經付諸行動。
「這是花園。」他又提醒了一次。
「不會有人的。」夏洛特勒緊海因里希脆弱的身體,用有力的動作作為唯一的回應。
早在她端著茶水和點心進入伯爵的書房前,花園的傭人和園丁就被她打發走了。
「只有你和我。」
海因里希的吻在距離她嘴唇不到半指的距離停住。
夏洛特自詡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獵手,也被他幾次三番的猶豫弄得有些煩躁。
她不喜歡太猶豫的對手。身不由己的時候無法控制,但在掌握了屬於自己的選擇權後,她喜歡那些堅定的,充滿挑戰的對手。
阿爾伯特那種野心勃勃的傢伙恰好符合她的狩獵標準,而海因里希,這位成長在花園裡教養良好的貴公子實在是太委婉,太柔和了。
都怪他這具容易受傷生病的身體。
她伸手捧住海因里希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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