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琳飛速計算著自己撂倒眼前人不被發現的可能性有多少。
該死的,她算不出來。
她停在原地。這種時候絕不能拔腿跑路,那是自己暴露身份。希琳敢打賭,他分辨不了自己的身份。
「你!」對方看見走廊上的希琳,「你是什麼人?」
一個端著水桶的老頭喊了一聲,分開了對方的注意力。
「軍爺。我們清理管道呢。」他說。
他走得不快,提著的水晃蕩著。
那水桶里外都髒兮兮的,沉底一層厚厚的灰。希琳的視線定在他臉上。
老比利!當初帶著她潛入弗農貝恩監獄的那個老賭鬼。沒想到一年多沒見,這老頭居然放棄了給海運局送水,反而替碎心群島的海軍做活。
她配合著老比利的話掏了掏耳朵里的灰。
「這是我們通管道的技工,正撐著停泊,掃灰呢。」
船隻剛剛到亞歷山大港,船上的幾個鍋爐剛剛降低火力。
船上的長官知道這件事。
希琳在煙道里穿行,身上臉上都是菸灰,手裡的工具還沒來得收起,確實符合老頭口中管道工人的樣子。
「您看看他這副德行,」老比利趁機數落她,又拽著希琳朝著他的方向靠了靠,「別讓他弄髒您的衣服。」
「軍服是打仗用的,弄那麼乾淨給誰看。」軍官掃了希琳一眼,她確實全身上下都是煙塵。
「你的袖標呢?」他問。
老比利手臂上有一個紅色的袖標。
希琳指了指頭頂。
「掛爛了。」她回答,用的是她在灰港學的碎心群島當地的方言。
「有兩個釘子廢了,一截管道漏風,我不敢繼續爬了。」
之前夏洛特就誇過她語言天賦很好,說通用語完全沒有口音。希琳耳朵好,能夠很清楚地聽出不同語言之間的發音習慣,模仿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軍官自然能夠辨認出她的口音,抬頭順著管道往裡看。
黑漆漆一片,還有灰塵不停往下飄。
他蹙著眉頭。
「開船前修好」說著,又指了指地上的灰塵,
「這裡也弄乾淨。」他說,「會有一位主教從港口上船,不要在教會眼前給我掉鏈子。」
「這就處理,這就處理。」老比利把水桶放下,撈出一塊髒兮兮的抹布開始清理,希琳想要幫他,卻被呵斥,「滾一邊去,你踩的都是泥。」
軍官對這種呵斥底下人的場景不感興趣,很快就離開繼續巡邏。
他逐漸走遠,隱約間還能聽見吆喝聲。
「快跟上,沒聽見話嗎,快把這灰弄乾淨。」
「你怎麼在這裡?」希琳看著人離開,立馬詢問情況。
給監獄送水的工作是很難掙到大錢,可勝在穩定。
「你當初那麼一鬧,老頭子我怎麼繼續拉水?」老比利白了她一眼,給出了另外一個原因,「和我來,這裡隨時有人經過。」
迅速復原現場,老比利帶著希琳往鍋爐房的方向走。
「海上墳墓換了一位新的典獄長,那女人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徹查那時候的越獄事件,還好老頭我這些年和監獄的看守關係處得不錯。」
希琳知道他口中的關係不錯,是因為借著送水的活計給監獄的看守送些違禁品。
鍋爐房裡現在沒有其他人,兩個人交流還算安全。
「你運氣不錯。」他突然說,「這艘船不是旗艦,船上的警戒比不上隔壁。」
「為什麼幫我?」她問。
她和老比利之間是進行過一場交易,但老比利失去那份工作,和她脫不了干係。
「幫你?是幫我。」他說,「這地方是工錢高,可管得嚴。」為軍隊的船隻工作,賭錢被嚴令禁止,還要每天跟著士兵訓練,他這老胳膊老腿可受不了。
希琳眯起眼睛打量他。
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會沿著管道進來。這事情只有海鷗和海豚知道。
難道他也吸了那種蛇鱗?
「反常哦。」老比利知道她在想什麼,彎著腰,將髒水倒進爐灶,熄滅了燃燒的碎煤灰,「這個季節,海豚是不會輕易靠近人類聚集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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